这个位置被一张卡片固定了
这张卡片比电影票贵多了
却远没有电影好看
我坐起来尽量伸着脖子
也还是只能看到窗外有限的几幢
上了年纪的楼房
被谁在腰间系了个围裙儿

我陷入这种迷茫   有十来天了
十来天就吃了一回炒菜
没放辣椒也没给醋
淡得从嘴里飞出一只鸟来
扑楞楞地落在华西路的树上
就那棵树    只有那棵树

那棵树的树尖是我前世姑娘
遗落的发卡    在西三教的庙会上
五毛钱一个    
此刻它突然记起了我
记起了两个馒头的价格
轻轻地摇了摇    讨好似的
带给我这个季节
最后的那点绿儿

我望向它的时候
床头窗台楼顶连成了一线
这是一个男人出去的最好捷径
床头有故事
窗台有风景
楼顶才是世界

我拿来《乡音》的信封和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张底片
算了算通往楼顶的路
大约只有这张卡片厚度的
十分之一    算了半天才明白
无论多远的距离
两眼稍微一闭就够着了

朋友打电话来了   有一个要债的
有一个说要攒一个饭局
我告诉他们等一等
这几天天好
我在楼顶上摘星星摘得太多了
盛鸡蛋的篮子都装不下了
累得够呛    只好在窗台以下
隐没我的躯体
和那一点点儿想法

             2020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