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诗歌越来越小

郭涛

我写的诗歌越来越小
我不写长城
不写东海
不写泰山

我没有去过
长城
没有见过东海
也没有登过泰山

我写三台山
三台山上有父亲寒碜低矮的墓碑
我写南秦河
南秦河
是夏天我去洗澡的地方
我写母亲的唠叨
母亲说写诗有什么用呢

我写的诗歌越来越小
我没见过大世面
我出过省
去过山西
去时经过黄河浮桥
回来走的风陵渡
在山西运城
看了李家大院
省内去过
汉中
那是1987年夏天
还去了勉县武侯祠
汉中呆了三天
坐火车去了渭南
唉这是三十四年的事情
火车经过宝鸡
穿过关中平原
关中平原埋皇帝多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我没有钱
没有时间
我想去长城
想见东海
想登泰山
这些是奢望
奢望也很美好
也能安慰我

而我登的最多的是三台山
我夏天洗澡就在村前的南秦河里
我写了几十年诗
母亲唠叨着
写诗有啥用

我写的诗歌越来越小
我只能把诗歌越来越朝小里写
我的命运就如此小
我的生活就如此小
我的见闻也那么小呀
我的奢望也那么小呀

2020年10月5日晨五点零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