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夜的梦里没有火焰
那些湿冷的柴禾
打不燃故乡的一座春天
所以妈妈，那朵黄脸婆的油菜花
她已奔走，离家万里之外。
妈妈，阳光犹如三月蕨一样蜷曲
不够温暖晒在房顶上的那件被褥了
多年来它早已习惯了拥抱寒冷
仿若拥抱你贫寒的躯体
所以妈妈，今夜我只能摘一朵冰花给你

妈妈，今夜的梦里没有火焰
那些檐上的瓦片
在昨夜的枪林弹雨中中弹了吗
漏雨的空房子筛下了几两乡音
木盆蓄满生涩的雨词
你被淋了一身吗？
所以，妈妈
你的家鬼被野鬼驱逐
他躲在树下
他不要树上的果子
他在祈求一根套绳
所以妈妈，今夜我只想送把母语的剪子给你

妈妈，群山的合围架起悬崖
麋鹿的蹄子踏进深渊，露珠在太阳下消解自己
只有春天的赞歌属于沉睡的人。
所以妈妈，
你熟读水中捞月，我知道的
你又亲手将它从水中打碎，
我看见一条河
驮着那些破碎的镜子
披星戴月的在祖国的大西南流浪，再流浪
所以妈妈，我送你一只蒲公英吧
愿你随遇而安。

妈妈，今夜的梦里没有火焰
冬天如此寒冷
山里的羊群一天比一天少
不够给我赶制一件过冬的衣裳了，
所以妈妈，我祈求你妈妈
让我在你怀里熟睡不醒～
202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