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的南瓜怀孕了
我痴痴地站在老宅的青石台阶上
看着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我知道它的肚子里孕育着我最爱的南瓜籽
奶奶在每个秋天的末尾都会让七叔
爬上木梯把架子上的老南瓜摘下来
堆放在墙角，等到冬闲的时候
剖开来，取出里面的南瓜籽
洗干净，在乌黑的灶台上
用大铁锅炒熟以后分发给我们
炒熟的南瓜籽焦黄喷香
我最喜欢两粒一起丢进嘴里
左右两边的牙齿各含着一粒
并不磕开来，而是连同薄薄的外壳
和饱满的瓜子仁一起咀嚼
第一下有些生硬清脆
然后越嚼越香，直到最后被研磨成
混合着唾液的糊糊，才依依不舍地
吞咽进肚里，这是整个冬月里
我们最喜爱的零食
每当有哪个孩子哭闹的时候
奶奶总会魔术般的从兜里
掏出一把炒熟的南瓜籽递到我们的手里
于是哭声没有了，带着喷香的咀嚼声
响起来，弥漫在每一个漫长的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