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点儿空虚

下午有点儿空虚，那总该干点
什么，干点什么呢？有人
在窗外喊我：喂——老兄，走，和我们
一道混世界。我打开窗子伸出
脑袋说：伙计，不啦，我还有活儿要干
他走了，我一屁股坐在
凳子上。抬起头望着父亲的遗像，
喘了一口气，然后
拿着闹钟，转过身走了出去


修辞，是病句的陷阱

活着，不一定就是
一个陈述句
修辞，是病句的陷阱

反过来说，也难以
构成疑问句

在路上，我一直
跟着一位
手拿风车的孩子后面跑


清空

在不太和谐的现实里
我清空了电脑里的东西，清空了
手机里的东西
也清空了脑袋里的东西
从死亡开始，重新
清理出一个干干净净的来世
不说一句话，也不
靠近虚无，在一只
蚂蚁的引导下，进入来世


对莉儿的感觉

从前我对莉儿的感觉
是一只成熟的
甜蜜的，快要坠落的果子

有些事要反过来说
才能说明白

但莉儿从不松开手
亮出自己的谜底

现在我对莉儿的感觉
是一件空裙子
在风中飘来飘去的


感受力

他们拿着闪亮铁锹把皖河
两旁的土地翻耕了
一遍后，散发出好闻的气息
很多鸟儿就离开河岸
飞了过来，我也来到这儿
看乡村里的人弯下腰
把一粒粒种子置入到泥土里
然后抬起头看看天
此刻，我笑笑，点点头
觉得这远比我把
文字放进语言里要艺术得多


无题

热衷于狭义相对论的人并不理解
一只脱壳的蛹
也有着它们秘密的欲望

从猫的市场到圣西门的后花园，
有人随手扔了
钥匙、口香糖


梦境

转过身，出现在别人
的镜子里。扮演
父亲的人掩埋一路走过来的脚印

有人在地图上找他的小镇
时针反过来走动

广场上站着那么多哀悼的人
八千里路云和月
玫瑰充血


回忆中……

回忆中的一个人，三个人
或五个人，但
想不起一张完整的脸

如果一个人就
是一个词
那么五个人就是语言

我不能假设五个人的
语言里能够
说出一个人的灵魂


我可尽力了

我可尽力了，为了你那么
一点儿快感我天天
幻想着自己是一直强大的豹子
让你发出惊讶的
叫声。但现实总是叫人沮丧
你不动声色，我四处
张望，我低下脑袋，你转身走了
可在一分钟以前
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
发生什么。但在
你的虚空里
是不是有着豹子奔驰的原野


早上，在一家钟表店

早上，在一家钟表店
门口一不小心
滑倒在地。修钟表风老师傅
把脑袋伸出了窗外
对我说，朋友，你的心理时间
出了问题。我立马爬
起来拍拍屁股
看了老师傅一眼说
孔雀的时间，不是麻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