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您来到了我的梦里
想想至今已余三个春秋
这三个年度里
您鲜少光顾

记得那是您走前的一天
我像冥冥之中听到了召唤
从相隔千里的北京
赶了回来
仅仅半年的时间
病痛已侵蚀了您的肉体
望向您的瞬间
已模糊了双眼
几近哽咽的喊了声“奶奶”
只是那时的您
却已经认不出来
晚上，盛了碗粥喂您
刚送到嘴边就流了出来
当时的我又生气又害怕
您却反复的在问我是谁

第二天的下午
我要走了
来到您的床前
跟您说要好好吃饭
等着我再回来看您
您像听见了什么   没有说话
只是眼睛一直看着
我走出家门的方向

火车按着既定的时刻
驶离了家乡
车上的我
望着窗外绿油油的麦田
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就像在昨天

不觉间
火车已驶出了一站地
一阵铃声
打破了回忆
短短几字像施了魔咒
把我定在了那刻里
只是眼泪
条件反射地掉了下来

走进家门的那刻
燃起的长明灯
像个充满挑衅的裁判
刺眼的光亮中
一群人围着您
像在讨论着什么
人群中的您   
 穿上了寿衣
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站在门口的我
远远的看着
泪水不住的往下落
几十步的距离
却像是无数条银河
横亘在了中间

那个夜晚  
我从傍晚坐到黎明
眼睛一眨不眨的
盯着床上安详的您
因为我知道
以后的每个夜晚
再也无法相见

下午归来的您
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被父亲迎进了家门
经过晚上的吹吹打打
喧闹过后的夜
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吠
像被这吵闹搅了清梦

一个生命
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最后的夜晚
一场喧闹   几声狗吠    数声呜咽
第二天
您被按着程序送到了墓地
一场生命历程       到达了目的地

后来
听父亲说
您走前的几天
已经难以进食了
只是提着一口气
像在苦苦地等待什么
那几天夜里
您经常在喊我“锅开了”
为了这个家   您操劳了一生
临走前还记得那么深刻
只是那时的我
太不懂事   老惹您生气

您走后的月余
来到了我的梦里
梦中的您  
瘦骨嶙峋  却散发着光芒
走在去天堂的路上
任凭我歇斯底里的呐喊
却怎么也听不到声音

今夜    过了三个春秋
您再次闯进了我的梦中
梦醒    只记得您好像来过

一个生命    来过世间
最后留下的
可能就是
某个梦醒时分
记得她好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