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

我的心，比这满村整齐的新白
更白。恍惚如秋叶——
不知何往，不识归处

二 坟

村口是路过。村尾是路过。
坟头的土，是归所

瘦弱了一生的草，在这里
被安静地滋养

我又能大喊一声：妈

三 莜麦地

坟地周围曾有过一大片
莜麦地，青过。黄过。
油亮亮，如母亲淌汗的面庞

而今，只剩荒草和叫蚂蚱
萋萋地讲述，青黄不接的
回忆

三 故居

曾经。一定要进去看看
尽管已换新主
后来。专门绕过去
远远望一眼也好

现在。不望也罢
我不敢说出——
已认不得你。就像我不敢
对妈妈说出弄破糊窗户纸
和偷黑糖吃的秘密

我已说不上，炊烟和灯火
的区别。辨不出苦菜的白根根
害怕老榆树歪着脖子的鄙夷

南家堡，我只是路过
路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