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体检（组诗6首）

◎何世宗

抽血

殷红的血
往年抽4管
今年抽6管
我疑惑
医生说今年特殊
抽出的血
每一个细胞
都是忠诚的卫士
在千难万险中
但愿能
严防死守
我圣洁的灵魂


量血压

医生问有无高血压
我说过去没有
现在不知道
将右手臂伸进测量仪
按下开关
仪器奋力挤压
手臂胀得疼痛
一会儿，结果出来了：
“75—128”
医生说血压很好
我说你测量得好


测视力

用左手蒙住左眼
右眼往这里看
“向上、向下、向左、向右”
用右手蒙住右眼
左眼往这里看
“向下、向左、向右、向下”
右眼裸视“5.0”
左眼裸视“4.8”
整天看手机、电脑、电视
还有形形色色的人际关系
自以为成了色盲
医生用聚光灯
勘查眼腺、眼球、血管
没有白内障


做彩超

躺在床上
松开衣服、皮带
医生用透视仪
在颈部、胸部、腹部
来回扫描
像工兵扫雷
发现肝脏表面有小水泡
只要没有变化不管它
往年医生也这么说


拍摄心电图

在密室的高床上
机器将平躺者送进真空
医生在隔壁的屏幕旁
一会儿叫你深吸气
一会儿叫你放气
如此循环
然后双手举过头
大量吸气
漫漫放气
如此往复
五分钟结束


等待体检报告

五脏六腑、血液、尿液
作为个人隐私
任何时候没有暴露
心甘情愿接受“政审”
几时医生揭开神秘的面纱
像学生期盼考试成绩
自我安慰不少
等待的日子
是一只囚禁的鸟
毫无食欲
无心飞翔
（2020年8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