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母

冯爱晨

从大跃进走来
三更睡五更起
都忙在田里
就是没米下锅
仅有的一点杂粮
得省给一群孩子

从饥饿的岁月走来
吃了上顿
愁着下顿
东家、西家都借过
她现在记得很清楚

那是三年灾害
那是……
听说那年头
浮夸风泛滥
瞎指挥盛行
忙田的真的很可怜
队里大锅饭
一餐半羹粥
分粮付钱少
家里几口人
艰辛全刻在她脸上
故事全写在我心里

……走着，走着
走上了生活小康
风霜布满了她的额头
头发表白了困窘历史
她的节俭
一直没有改变
舍不得浪费一粒米
羡慕着好日子
喜欢过紧日子

唠叨着，忙碌着
没有歇时
掉在桌上的饭粒
捡起放嘴里
告诫孙子
浪费是罪过
剩饭剩菜
给我收进冰箱
执意下顿再吃
我们一起吃下
她的满意—

从饥饿的岁月走来
吃了上顿
不再愁下顿
喜欢帮助困难邻里
她要我们记得过去

古稀年龄
放不下勤劳
把田忙得象花园
喜欢简单
丢不掉俭朴
粗布衫洗得象牛仔
想请她蹦蹦广场舞
想陪她旅游散散步
她不愿自己去放松
她不肯我们去忙田

从办公室回来
吃得饱睡得香
都甜在福里
就是她还忙着
仅有的一点空隙
我得夸夸她的伟大！


2020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