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瑞金苏维埃旧址（组诗）

杨启友

会议桌
——对一种主义的描述

马克思与恩格斯一直以执着眼光
审视这样一张桌子，从欧洲的
某个图书馆开始
多少年后，他们审视的智慧
早已乘着帆船，穿洋越洲

就这样一张简陋会议桌，传薪马恩火种
可以想像，都是些什么人在你面前
能够如此信念坚定，身姿挺立
直到高登天安门城楼
喊出“中国人民站起来了——”

今天的我们，对你只要有一眼亲切贴近
就会有很多雪山草地的情感
在内心淹成湖水
荡漾硝烟漫天的战马嘶鸣
回头再看，那些高大机关房
漂浮汇报，远离实地的指点安排
就知道对朴素的马恩有多大讽刺

面对沉静在瑞金沙洲坝展览馆的你
我无限涌发看着的亲切，想着的
心动，至心痛

叶坪的树
——风扫残败的春天焰火

最喜欢叶坪的树了
葱郁得像个生命博物馆

长征从根茎发端，燎原火种
从枝底蓬勃，叶脉伸展的曲折
肩负起一代长征路的承载

树高千丈，从地起
当一个人擎举笔墨，擘画
大树的婆娑时，遒劲根系
一定穿透了纸的背脊

既然你闲庭信步了硝烟
沐浴了战火，一定能够将垂垂的
残败冬风，激荡为春天
翠绿的烈烈焰火

悬  钟
——仰思胜利的征程

这是一口苍劲的钟，凛然悬于
江西省  瑞金  沙洲坝
红军苏维埃办公旧址前一棵
苍苍的昂扬大树上

1933年4月至1937年7月
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机关在此
孕育一个新世纪的黎明，当年毛泽东
面对你凝思时，应该赢得你的启迪

睹物思人，也睹物思事
今天面对你凛然一贯的安静
自然仰思起一些和你有关的
物事——如一种征程怎么就有了
火焰燎原的胜利在望

墙角凳
——安然自若的本色价值
 
这样的质地，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朴拙
多像一件厚实布衣
这是我深深钟爱的无名之由
 
能够看到，你曾经的热闹与受关注
有多少结实之躯被支撑
但你今天的态度，又是多么
安然宁静，多么执守自若
 
我想，你从没把自己作为了不起的珍贵
你本来只是一张凳子
他人想怎样站你就怎样站
想怎样坐你就怎样坐
 
把你摆在哪里都可以
只是不要摆在仅仅展示的位置
你应该没有想过，要成为一代观赏文物
那样疼的是你最价值的富足

不必去穿透你的过去与未来
不必想着你的雕花与精工
你需要的只是自在归位
与本色的实际

炮  台
——攻击我们的炮弹还在

炮台更远还是炮更远呢
慎重地蹲下去，带着些微笑
只是想把比较严肃的战斗抱得轻松些
抱于胸前，拍张纪念留影

但这铁的东西，还真不容易亲近
首先是这重量，谁也轻易动不得
其次在这轻易动不得的背后
还有更多的坚韧和浴血

面对你泰山般的身姿，遥想风骨与烈焰
遥想刀枪撕开的血肉与战马的嘶叫
遥想开疆与拓土
遥想一种主义的高远与漫卷

将铁器的大炮，作势以双手高擎
好玩的笑颜虽然像浪花一样涟漪
但深知攻击意志的武器并没有被放下
围绕我们的，仍然可能被击中
然后倒下


作者简介：杨启友，男，江西芦溪人，1971年生，芦溪县作协主席、萍乡市作协副主席、江西省作协会员，上世纪1990年代初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诗集《有鸟飞过》《大地更近》等5部。

联系：江西省萍乡市芦溪县人民检察院 杨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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