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从门窗的缝隙间挤进了新屋
摇晃着那盏老旧的油灯
和油灯一齐摇晃的 还有
父亲那浅浅的叹息 和窗外
你那哞哞的低呜
 
那轧轧的声音 穿透熹微的晨光
洒在乡间小路和山林、石场
而你把这装得满满的路途
踏成了厚实铿锵的足音
不经意间 你也用你的秉性
释放着父亲初为人父的沉重
 
当王屋山背起落日的疲惫
沁河上的清风 吹着你和父亲
那溅着水花的轻松 那声音
就如同远处飘来的山歌俚曲
萦绕着你与父亲那无言的默契
 
当你把乔迁的快乐驮给家人
你哞哞的叫声中伴着几许离愁
你不愿挥别这幢新屋 以及
那每一根椽梁 每一块石头
彷佛不愿挥别你曾经华彩的岁月
 
新屋里那盏老旧的油灯
依旧在挤进来的风中摇晃
你看着父亲从叹息中挺起了身躯
把汤锅的银圆丢在风里
此刻 你苍老的眼中噙满泪水
哞哞的叫声中 回响着
你最后的尊严 最后的欣慰
 
河边 草坡 树荫下
你永远地卧进了你的新屋
每当父亲走到这里
都能听到迎面吹来的风中
有你哞哞的低呜
仿佛在述说着你与父亲的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