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泪
这一片巨大的荒芜尽是我梦中的城池
狂风怒吼是常态
冷锋冲击我,偶尔的寒潮也想来排挤
我丝毫不会软弱,迎着毒辣辣的太阳
长出了胡杨,梭梭和白刺
你不是说沙漠偏僻而无用吗?
我就是要带给你颠覆性
我有着自由而骄傲的高贵灵魂
我渐渐爱上了这种广袤的荒芜,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
猎鹰和鸟群蚕食着我身体仅有的新绿,我的五脏
这是我的软肋,我会彻底走向极端
我也有眼泪
沙漠也有眼泪?
是的,必须有
悲情的,悲悯的,忧伤的
寄新疆
我性格里的那些倔强和叛逆的秉性啊
这一次,我势必要把狂傲不羁的你们统统带往新疆的土地
感受一番故国被发配的无助和冷落感
听一听那些古老的哈萨克歌谣
甚至可以做一个肆意的安静的草原游牧民族的美梦:
并越过帕米尔高原
和你骨子里众多的西域元素彻底地融合在一起
我的朋友呵,不必担心,有生之年我会来看望你
从黄河之滨骑着汗血宝马而来,穿过河西走廊
越过厚重的雪地、荒漠,越过
二十载中年生活的隐忍
缓慢地,轻柔地靠近你
并希望能够激起你,唤醒你,我应该是后悔了
是呵,虽然偏僻,但你仍然有一个能够驰骋的疆场
虽然籍籍无名,却仍然可以大干一番,有所作为
定西城的密码
一阵阵金色的旋律开始涌向我,包围着我:
用牠独特的香味沐浴着满城的定西,并提醒鞭笞我
要有足够的警觉,要分得世事的清颠倒和黑白
晚霞只能是晚霞,不会有朝阳散发的明亮
和带着白色的万丈霞光
南山的日出最美
早起的太阳会将山腰的阶梯铺满光亮
带着些许的柔情,那是定西人的柔情
是泄下来的洮渭之水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土地的柔情
一个即将二十六岁的来自遥远宋城的男人的灵魂找到我
我们有着共同的苦衷:
他有他的谴责和壮志,我有我的
在起重机厂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修饰我那天见到的场景:
我不断地回忆,重构琐碎的细节
那横架于车间的器械挽救了一条宝贵的生命
那坚硬的臂架和门架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身躯
作为腹板结构,支承着生活
为了一个细小的错误举动,也许是按错了按钮
工友们咆哮着,然后就是一个冰凉的
看似动人的泪点,加之
那僵住的手指
不设身处地又怎能懂得了他人的罪过?
一架架的起重机缓缓运行着
各式各样的,各有各的节奏,和使命
D8885列末班车
男人们胡子疯长一定是有道理的?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生活里细小的琐事
亦或职场中巨大的失意,和精神上潜伏已久的落寞
交织在一起,在夜晚里碰撞,冲破压抑
一定是太疲倦了
故乡生在疫情区武汉的男子满脸展露着疲惫二字
后来他悄悄告诉我,疫情的影响让他的生活疲惫不堪:
即便从未回过武汉,仍然是各种防备和另眼相待
在D8885列车,众多的北方关怀着南方
夜晚和夜晚相挨着:
我能感受到这个南方男人说话时情绪的转变
我们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们翻看着彼此写在尘世的诗行,仿佛是
世间最好的交流
塞上淘金史
沉甸甸的,略显厚重的,带着血泪史的黄土地啊
那是我亲爱的故乡的土地,那里的人们善良而淳朴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他们活法简单,清晨的朝阳
总是照耀着洁净的宽敞的土路,童年的石子小路
当长久的沉寂被打破的时候,往往伴随着邪恶力量的侵蚀
从立哈,随固到卓洛,到曙光,十年间的时间还在恢复和休整
沉默寡言也会变得很可怕,可怕到假使你受到了伤害
你拼命的喊叫,你声音再大也会被这种沉默寡言所杀死
你必须得相信,这淘金的历史对土地的伤害是巨大的,残忍的
甚至有为了淘到黄金而展开土地的争夺,撕扯
以及打官司事件:
这种人性利益的撕裂中,我看到世人形象是丑陋的
还能写些什么呢?我们用了十年间的时间来疗伤
怅然,也释然了
注:塞上,立哈,卓洛,随固,曙光均为地名。
阿尔茨海默症
当我最后一个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之久的城市的时候
积攒下来的衣物已经足够多,时间也变得陈旧了
身体里储藏着太多的盐分,不觉间牠们都渗透掉了
当我看着黄河的水流安详的流逝着,情侣们四散
我并没有感到奇怪,可用的言语词汇越来越少
我就是那个不停折返的人,我所有的不安和牵挂都停留在过去
牠们都被我忘记了,我陷入了虚空之境:
那个反反复复的梦境总是茫然无措地出现,击中我的软肋
一个少年在深夜的书桌旁虚构着许多也许伟大却派不上用场的故事情节
甚至都来不及赞美或者去鞭笞和谴责它们
兰州下雨了,在少年的心里滴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我好像遗忘掉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就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金牛街真挚的故事或许被我遗忘了,湿地公园弥漫着忧伤
在雁滩,遍布着众多的孤独的异乡人,牠们像我
水挂庄的巷子里隐藏着记忆里的雪,颓废的路,和清晨袅袅升起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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