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草原遇雨

乌云低垂，一朵
神握在手里的花洒，
不是雨落下来，是我们自己迎过去。
无可避免，不如视作礼物；
摆脱不了，就停下来观看。
雨刮器擦亮我们的眼，雨真大啊，
只有这么大的雨，才配得上草原，
只有这么大的雨，才能让你我沉默，
不再谈论人生和爱情，只是看着窗外：
草场的马群一动不动，
它们已不会为风雨奋蹄；
它们吃过的羊茅草、芨芨草，
仍从茎秆涌出新鲜的汁液，
像一场来自大地深处的雨。



在科尔沁草原看走马


一匹蒙古马
拉着轻架车和骑手
在赛道上走。
并不慢，比起旁边的勒勒车；
也不算快，比起清理赛道的摩托车。
适中的速度，让它有空注意四周，
也允许我们看清它的四蹄：
总有两只落在地上。
如果它跑起来，四蹄是腾空的，
像被空气牵引，而无须从地面获得力量。
最后的四百米，骑手扯动缰绳，
它提速了，
四蹄生风，吹动马尾，
但依然是走。
走过终点时，它高仰着头。
一个蒙古朋友告诉我：
“走马看姿态，这匹马就很优雅。”
我知道这优雅是因为它
随时可以跑起来。
马跑起来，你才能听到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