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辈子都在斯基洛达捯饬一块铁。
又生又硬的铁,比牙齿硬
比石头重。
她时常抡起手中的锄头让那块铁在地里火星四溅,
犹如一个久违的铁匠,
呼与吸都暗合了铁器的生长。
有时候,铁块过重,她的身子过轻
所以,每当铁块在晾晒着日头的旷野上奔跑,
她便像一只跌跌撞撞的风筝。
光照在铁块上,她踩在风暴、刺棘和峭壁上。
埋首向铁,她是追逐落日后的弓身。
在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里,
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只能眼巴巴望着光景在铁上生锈,
犹如野草长满眼眶。
女人的背景其实是一望无际的蕨草丛,
她要一年割刈一次
不至于让内心填满荒芜。
那些年她一直在打磨那块铁
就像在打磨自己,
就像自己就躺在那块铁板上,
把自己打磨成月牙状。
如今,铁块已磨成了铁杵
她却恰似一座空房子
把铁杵扔进去也听不见半声的响。
2020.07.13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