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一退再退

世界，被一块巨石，压着
当纪检监察干部杨荣对着手机
艰难的
说出一个
“痛”字
贵州江口县城的风
后退了3米

此时
“疫情防控值勤点”
几个红色的大字
抖动着，想要按住杨荣的疼

风一退再退
高音喇叭里的防疫须知
滚滚，向前
像另一条清澈的河流
穿城而过


● 咬，紧，牙，关


两片药
加一碗方便面
加虚弱的脸色
加闪亮的灯火
它们被一个又一个
黑如白昼的夜
拥进怀里

有人看见
一个摇晃的男人在
双月社区水岸江南小区
门口
咬，紧，牙，关

帐篷、口罩、体温枪、桌子、笔
杨荣、游文艳……
它们，他们
都是防疫战线的战友
坚守在不足10平方米的
无名高地

硝烟，弥、漫


● 醒来的人


没事
趴几分钟就好了
一方小桌
成了杨荣的依靠

醒来的人
又继续——
你是谁
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有时测体温
有时在纸上疾书
有时抓一把黑黑的夜

一阵风忙着往湖南赶
万家灯火不忙
它们陪着杨荣
杨荣陪着
一阵一阵的疼痛
或上心头
或下眉头

痛
好像与他无关


● 27秒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
又一遍

爸爸，你怎么了
想睡觉……
那你早点休息
杨荣将电话挂断

父子俩通话时间
仅27秒

这是杨尚晋和父亲通电话时间
最短的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 春光之中

2020年2月21日凌晨4时2分
世，界，静，极
杨荣吐出最后一口气

因心源性猝死
卒于春光之中
享年54岁

10个小时前，他还在这里
23天都在这里
我们一起并肩的兄弟啊……
执勤点的帐篷心中有数
它站在春风里，门帘大开
露出吃惊的表情

更多人躲进微信朋友圈
擦着眼泪


● 已经……已经……

那个18岁的女孩
你爸爸不会给你过
19岁的生日了

那个在部队的男孩
没有人给你打
27秒的电话了

那个黑夜里送药的大姐
没有人再服用你送的
止痛药了

水岸江南小区的市民
你们看不到给你们测体温的
土家族壮汉了

众多的同事及朋友们
你们只有想象杨荣的
身影了

那位七十八岁的母亲
你的儿子已经
已经……
已经无法将蔬菜
送至您的手中


● 春天又回到了春天

春雷阵阵

流泪的人
抬
起
了
头

因为春天
又回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