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封城
                一
宽阔的江面上
货船、游轮拉响了长长的汽笛，
犁开碧绿的江水
开足马力，一路向东

巍峨的黄鹤楼流光溢彩
挂满了七彩的灯珠和红红的灯笼
长江大桥上，公路上
疾驰而去的汽车，欢快奔腾

父亲肩上驼着孩子
孩子手中拿着冰糖葫芦
商场内人们挑选着各色年货
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灰暗的天空无比阴沉
一朵朵乌云堆积着，
云隙里突然露出了撒旦的面孔
尖尖的牙齿，冷笑着，多么狰狞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撕裂了云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鸟儿吓得藏进了鸟巢
奔腾的江水顿时滞停

仿佛 ，
天外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
封城，封城，封城

               二
干咳，乏力，发热
鼻塞，呼吸困难，疼痛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相互感染，迅速蔓延，层出不穷

鲜红的肺叶，像霜打一样惨白枯萎
还有一双双张大惊恐的瞳孔
院内走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患者
挥舞着片子，挥舞着报告
吵嚷着，喧闹着，摩肩接踵

仿佛是咆哮的潮水拍打着堤岸
仿佛是无数的马蜂要冲出蜂茏
又仿佛是大海里一叶小舟
忽而跌入谷底，忽而被抛上天空

然而，归家过年的人们
犹如鸟儿惊慌地飞向四面八方，
或从四面八方懵懵懂懂地
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水乡江城

撒旦扇动着长长的黑色翅膀
带领着无数的蝙蝠
盘旋着，尖叫着
又一轮向这座城市发起了俯冲

仿佛 ，
天外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
封城，封城，封城

                   三
当秃鹫从高空劈空冲下
高树上的鸟儿率先发现了敌情
她迅速、果断地
向同伴发出了喊声

当草丛里猛狮一步步地逼近
牛背上的鸟儿最先看到了危情
她用爪子敲打着牛背
拍打着翅膀，迅速地发出了报警的鸣声

住口，傻鸟，莫要出声
难道你要破坏这芬芳和谐的天空
住口，傻鸟，莫要出声
小心我将你投入铁做的牢笼

一个飞跃，狮子迅速将猎物按倒在地
一记猛掌，秃鹫将猎物击倒在草丛
惊呆了，一片寂静
所有的生灵都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乌云之上的撒旦吹起了黑色笛子
凄厉的笛声回响在黑暗的夜空
无数带着崭新花冠的蝙蝠
迅速聚集，鼓动双翼，又准备发起新的冲锋

仿佛 ，
天外传来一个坚定的命令
封城，封城，封城

                 四
封城，迅速封城，封城
的士、大巴停止了运行
飞奔而来的火车不再停下
繁忙的江面一片寂静

公路、大街小巷那么干净
商场一下子变得空空
东湖迅速凝结成厚厚的冰
黄鹤也被迅速地塞进了鸟笼

口罩告急，防护服告急，医疗物资告急
来求助的患者如江水汹涌
医生告急，护士告急，床位告急
是诺亚方舟，还是上甘岭

当他们将口罩、蔬菜等捐赠物资装上卡车
拉着薪材，拉着爱心，拉着希望
迎着雾霾，迎着寒风
耀眼的车灯照亮了东方的黎明

当身着白色战衣的天使们
一齐发出坚定的吼声
当身着迷彩服的勇士们紧握拳头
方舟如利箭划破漆黑的夜空

放佛，
前方传来一个清晰坚定的声音
封城，封城，封城

                    五
浙江，湖北，河南
启动了一级响应
广东，山东，甚至是雪域高原的圣城
都亮起了红灯，纷纷响起了刺耳的警铃

交通管制，村村严查堵封
防疫服、红袖章睁大了眼睛
人人带上了口罩
消毒水弥漫着整个天空

武汉、黄冈、鄂州等各个城市都成了孤岛
小区、自然村，甚至楼栋都成了高高的山峰
硝烟弥漫的医院成了最后的据点
抵挡着黑色幽灵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谨慎反复巡逻在空荡荡的街道
忠告又通过电杆的喇叭回荡在四空
因为，恶魔常会攻陷愚蠢、大意和轻慢
此时，责任却比泰山还重

当幽灵切断了道路、水路、天空
当幽灵切断贸易、物品、血管的流通
当流言、恐惧四处流窜
涨价的江水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堤岸
迅速升起的血压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仿佛
一切都是缘起于
封城，封城，封城

                      六
有人说华南农贸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
猩红的嘴唇吞噬着魔鬼般的蝙蝠
武汉人、中国人的嘴巴咀嚼着穿山甲、果子狸
全然不顾铁茏里一双双惊恐哀求的眼睛

有人说中国人就是个讲究吃的民族
易牙为齐桓公蒸吃了小孩，
刘累为夏王孔甲酱吃了飞龙
血管里永远流淌着阴暗、野蛮和懵懂

有人说中国永远是荒蛮和贪欲
将青山挖空，将海湖填平将森林伐尽
鼠目寸光，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猎杀、烧烤的味道一直弥漫了几千年的天空

有人说，好奇开启了魔鬼的青瓶
痛苦永远惩罚着愚蠢
无辜会永远受到株连
傲慢和失职永远是灾火助推的狂风

新冠病毒变成了中国病毒
武汉湖北甚至医生也成了病毒者的别称
自私自保会迅速膨胀
歧视诅咒便成了通行证

仿佛
一切都是缘起于
封城，封城，封城

                      七
谁说非典成就了阿里巴巴和京东
手足口病、禽流感成就了现代农业
埃博拉成就了中国医药
我们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美名

 谁说我们工程建设神速
机械的铁臂瞬时建成了雷神山
瞬时建成了一座座小汤山
只要愿意就能立即建成空中之城

谁说我们的医务工作者是无翅的天使
只能默默地奉献、抗击、守护
可以去牺牲健康、休息、团聚和亲情
甚至可以牺牲青春乃至是生命

谁说叶枯了花谢了
枝头依然披绿挂红
谁说污染了、感染了
江山依然秀丽，市场才会繁荣

谁说蒙古兵带去了跳骚、黑死病
促进欧洲文艺的伟大复兴
谁说必须有流血和牺牲
才能将通往现代的天路打通

因为
我们不愿意听到这样的声音
封城，封城、封城

                      八
我愿吹哨者不被误解、呵斥
我愿抱薪者不会倒毙于冰雪途中
我愿溺水者能够及时得到救助
不再听到痛彻心扉得哀鸣

我愿祖国的系统足够强大
不愿有一听到美国两字
就立即跪下山呼万岁的情形
我愿所有的医院不再有病人
医生不再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泪如雨下、强忍哭声

我愿青山俊美，江河奔腾
野兽奔跑、鸟儿快乐的飞翔在空中
我愿所有的生命和谐共处、自由平等
蝙蝠永远栖息于森林或山洞

我愿新春佳节里
人们张灯结彩、挂起一个个灯笼
人人都露出亲切幸福的笑容
永远不要隔离、忧虑、悲伤和惊恐

我愿打开所有心结和交通
乡村、城市再一次充满澎湃
我愿在现代化、文明的进程中
永远不要猎杀、歧视和牺牲

仿佛
我听到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解封，解封，永远不要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