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景

大沙河出海口
无数的鱼儿在水底游动
无数的野鸭琵鹭在水面游动
无数的人在桥上不动
巨大的鱼儿根本不怕捕食的禽鸟
美丽的鸟儿根本不怕桥上的游人
只有桥上的人小心翼翼
生怕一点响声
打破眼前的宁静


           母亲节这一天

阳台上的鸟窝里孵出两只小鸟
雏鸟张大嘴巴叽叽叫唤
母鸟把捉来的虫子轮流喂食
隔着玻璃窗
我，我儿子，还有猫
静静看着这温馨的场面
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
还是猫忍不住
轻轻叫了一声：妈！


           女儿红

当年女儿出生，他将十斤米酒封坛
埋在松树下的黄土里
许诺女儿出嫁时开启
可惜女儿夭折
今天老友相聚，他执意把酒挖出来
刨开一层层黄土，起出酒瓮
揭开酒封，坛中空空如也
愣了半晌，他抹了把泪说
这姑娘随我，偷偷把酒喝完了


            莲子

每一次走近，荷花就开始凋谢
露出一个个拳头
仿佛想揍我为她报仇
每一次走远，蛙鸣此起彼伏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
闯入你的禁地又逃走
你也一定不是故意
留下刻骨铭心的苦


         一切都会好的

抹干眼泪
自己用创可贴包扎伤口
她又开始收拾屋子

一切都会好的
她总这样说
太阳照常。月有圆缺

老伴刚走
屋里凌乱不堪
女儿住院了。自己手脚失调

这些都不是重点
几十年，什么苦没吃过呀
这点苦难不倒自己

一切都会好的
你是一个孩子的娘。娘是不会倒下的
这才是最重点的东西


         碗莲

我出门的时候
看到她把一只空碗放上院墙
往空碗里注水
她笑着对我说：早点回家
我回来时
院墙上的碗里开了洁白的莲花
院里院外却找不到她人
我这一趟出门
到底走了多少年啊
老屋破旧，院墙垮塌
奶奶，你是不是也出远门了？


           耍猴戏

乞讨的人，比猴子还瘦
却能指挥猴子
铜锣一敲
猴子开始翻跟斗，耍棍
然后端着铜锣找人要钱
围观的人大喊：再来一个
乞讨的老汉让猴子敲锣
自己上场，打一通猴拳
赢得零钱掌声喝彩
观众散开后
他揉着受伤的腿安慰眼泪汪汪的猴子：
看，我们又把他们当猴耍了


         倒吹竹箫
        
一截竹子
用铁丝打通结节
钻上六孔
吹的一头削成斜面
轻薄的竹篾做簧片
可是我把箫倒过来
圆的一头对准嘴唇
巧妙运用气息
吹出嘶嘶的声音
当然不成曲调
我只是还想如孩童时
调皮不好好学吹箫
被父亲用竹条惩罚
父亲啊，你何时再来
狠狠抽打我屁股
我保证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