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蓝色咏叹

他
站立于勃朗之巅
站立于杜富尔之巅
艾格往西南的巍峨之处
多姆与魏斯的神情气韵是光
是血色投进夕阳
是春梦投进朝霞
水在之上
映照最美的马特洪
金属之光
造就直指天际的锥体
以一柱擎天之姿
留住世人对Alps的赞叹
至今没有匹配妃子

绝美的王子之光
耸立于独特的草场平壤之上

切尔维诺啊
你将巨人王引致此处
在四周仰望星空的平壤之地
眼光投射于马特洪之巅
再往星汉遥望古今

马特菲斯河边
那遥不可及的身姿
是美景，还是陡峭险峻的旅途
问问登山者
就知道攀登的路是哪一条

如此简洁之美
四条棱角分明
闪亮的冰雪
你怎么没有遮住霍里山脊
那是
神圣不可侵犯的坦途

Alps的最美姿仪
无须更多言语用形容词描述
策马特，黑湖
你的峰，你的湖泊
你仁慈的小教堂
有没有看到贝登？
费龙他们呢？
他们什么时候从马特洪之巅
放滑翔伞起飞

那一天
1978年的奇思妙想
在一顶高空方块伞上开花

贝登啊
你从来没有想过
以后我怎么描述你的风采

我用北斗来描述你的眼睛
你的眼光在星辰之上

你探索的星辰
是你发现的羊群牛群
它们
在青草地上吃草
在流溪喝水
所以，你就从山崖飞下来
飞过1978最初的历程

在哪里立碑
你没想过
我们也不曾想起

但是，我们记得你
记得你
在群星璀璨夺目的光辉之地
让费龙再次起飞
在你高空方块伞的上方
那“屋脊”的尽头
群星伴随闪耀的北斗
用一种怀念的遥远的眼神
看费龙如何将勃朗推至极致

大自然翱翔的宫殿
成就了滑翔伞们最崇拜的朝圣之地

该用什么赞颂宏大与伟岸
该朝何方丈量风流和韵叹
拉开帷幕
你就能看见费龙的伞
滑过太阳的花边
月亮的心弦

那是一朵花
那是一棵树
拂过轻风细雨
度过最平常的日子
最年轻的运动出奇地名声大噪
向往，追求，迷恋
富有动感的壮丽图画
在静谧旷野升起
升起在Alps群峰之巅

我在勃朗的河流种下种子
让它的花
一瓣朝西扫描莱蒙湖畔的飞霞
那一片伞一样的飞霞
滑过隆河谷地
沿着激流奔向地中海

而那花儿的另一瓣朝东朝南
朝着波河的丰盈与富庶
吐出一颗饱满的籽粒
繁殖北意大利的香艳与俏丽
在亚得里亚的“水”与“海”中
繁殖波涛
繁殖风与伞的色彩

我站在水边盼鹰归
而他仅归依于悬崖绝壁

他知道
滑翔
是他深爱的平坦与静声静气
是风与气流
在翅膀构结的完美姿仪

而他的翅膀
滑过千山万水的神圣之翼
那份山野之上的神奇
是峰巅站立的鹰
转动锐眼遥望星空
这就是距离产生美的美感
这就是Alps制造的瑰丽

如果有一座山群
不开花只结果
就是无花果的美丽
这美丽，我可以触摸到
最隐秘的深情与妩媚

如果有一群峰岭
任山鹰飞过夏天秋天
飞过春光灿烂的夜和白昼
飞过冬天最凛冽的严寒与冰峰

这坚韧与秀美
我有以最私密的胸脯拥抱的理由
Alps在天下齐乐的滑翔伞
降临的神圣之地
以大美阴柔于寂寂无声之中
在感恩不尽的声浪里
座落于历史给定的时空
以最尊贵的礼仪
接受鹰翅与峰崖
进入诗歌描绘的浪漫与奇异

我以独特的意象
来描画树
描绘草它们生长的土地
我以心灵深处的美感
来想像
岩石的硬度与峰巅的云彩
我用自己
快要光秃的老笔
来挑选词句，符号与标点
在几乎最高的光芒上
摘下一万颗星星来描绘鹰翅
描绘滑翔的鹰翅
在白云之下
蓝天之上的影子

掠过竖岩林立的沟壑
与草场交错纵横的溪谷河流
我首先看到
归来的鹰的锐眼
我首先触摸到
滑过鹰翅的风云

在今年的春天过去后
待夏天越过秋天的落叶
越过多瑙河明亮的清晨
在莱茵河谷
与隆河谷地交汇的瓦莱山谷
大地安静如处子
我疲惫的夜与日子里
迷离的眼神
牵起山的手，在峰脊上
寻找最峭陡的壁

峭壁犹如褪尽冰雪的叶子
在风雨中等待鹰
等待滑翔的翅膀

而我，女子一样的柔弱
放在男人一样的肩膀
向远方
呼唤雷电与风霜

这是少女所在的位置吗？
我不敢想像
我的Alps情结
是热望还是忧伤

总之，人们想像的闺房
应该在海边别墅，幽静山乡
我披着头巾，蒙着面纱
仿佛是在逃避情债
又像是追逐繁星的孩子
避雨又遮霜，免受侵害

我在Alps智慧的树林子里
寻找蘑菇
寻找预示幸福的箴言：
“飞翔于暴雨中的鹰
一定会迎接彩虹”

而是，我站立于追求的秘境
我愿Alps
静静地寂寂地待我
不要惊飞众鸟
等候滑翔之翅
翱翔之鹰

在因特拉肯的日子里
阳光总是穿越傍晚
夕照，在少女山峰前悠远的广场上
穿起一圈一圈彩泡
有的晾在小房子屋顶
有的挂在树梢
而雨后的彩虹
总是挂在东边的半山腰

灯火尽熄的晚上
黎明等在月色朦胧的树影中
是情是爱，我知道

那是独特的景致
迷惑了日月
月亮不落，太阳不升
星星正在眨眼睛
看不尽因特拉肯万种风情

有一种是滑翔的彩虹
还有一种是少女长长的睫毛
深深的眼窝
红红的嘴唇
正与小伙子接吻

其余的流韵情骚
要靠
想像与幻觉
自己去神会心领

我支起的帐篷
在布里恩茨与图恩的水边
被风吹过山顶
落在格施塔徳的伯尔尼高地

1月的瑞士，1月的格施塔徳
1月的代堡
在伯尔尼高地举办盛会

这株密藏于深谷的幽兰
馨馨地发出幽香
那碧水连波的游泳池旁
网球场是英式的，吊桥也是英式的
连说的英语都是英式的
一派英伦气息
清丽舒朗

金色列车
带着因特拉肯的回肠荡气
往格施塔徳奔去
望蒙特勒飞驰
留下
色彩斑斓，梦幻蓝天的热气球

代堡演绎世界奇观
我朦胧诗一样的意识里
腾地升起一个久违的欲望
我要飞翔
我要飞翔
我要在代堡飞翔
我要在Alps飞翔

这不止于一个女人的热切
乃是少女的渴望
我要观摩空中群峰旷野
河川峡谷，雪域草场
我要在雪峰之上
回望太阳和月亮的光芒
与Alps相比
哪个更耀眼，哪个更闪光

我不回去了
我不应该回去
Alps意犹未尽的一切想像
新鲜得犹如出炉的面包
喷着麦穗的清香

我不该回去
就像我没有理由回去一样
我的文字
我的诗情
我对Alps
才刚刚找到情人一般的幻觉

在那样一个冬季
在Alps人潮涌动的春天
雪地昂奋的大军
还没待朝阳升起
就燃起天堂晨炊烟火
燃起飞越旷野的激情

他们在高山峻岭的边缘
在森林与草地
燃起篝火，点亮天空蓝色的梦幻
以酒与欢歌
洗洁精神世界的疲惫
以火与热望
催开理想之境的花蕾

奔跑的马
与翱翔的鹰朝东
迎接新生的旭日

1999
是代堡特有的标志
那个时刻
有一位少年，从星际启程
他举起双手
向东发出指令
让黄昏的天空离开太阳
他对黄昏的天空举起火把
然后高呼，星辰
你们往后看
Alps在我的前方还是后面
是左边还是右边？

星辰挪动大海
挪动高山挪动人潮
对少年说
少女在你的前头
神是你的靠山
你的左面是水
你的右面还是水
你在一个蓝色星球的顶上飘过

我这边的高山和天空
挡不住你的太阳
你未来的路正在延伸
星辰说
如果人世间有山与海的尊严
你现在高高地在其头顶
人是伟大的称谓
你是伟大的精灵
包括在我的面前
我亦俯首称臣

最伟大的是生命
你已经向宇宙论证了最后的结论
星辰说
我感觉
天的用心和神的用意相同
给了人类的隐痛
就将给其智慧和战场
认识了风雨就将拜见霜雪
苍凉与伤痛
在成就与辉煌中融汇成泪水
是苦楚还是激动
是挫败还是成功
完全由你自己确认并感受

星辰说
如果希望是一种倾诉
习惯于倾听
是你自己必备之本分

如果有一个自我
在宇宙中飞行
只带着自己的灵魂
你必须告诉自己
你所说，必为你所听
别无他途

而是，少年想起
父亲的诗句母亲的絮语
清晨在石缝中抚摸过的花朵
傍晚在泥土中拔出的清香
那是泥土的气息
那是青草的芬芳

少年想起微明的天边
有最美的云
那是霞，那是霓裳
那是太阳予人类的嘱托：
你的索取要符合你的付出
热气球比其他航空器
更利于明了大地与天际衔接的哲理

是的
我终于明白
Alps为何选择那一天横空而驻
历史的吉日
隐喻历史的嘱托
就像神在天空俯瞰苍生

我终于明白
滑翔伞的的鹰翼
为何静静地滑过
雪峰陡壁
渊壑涧溪
终于明白
星辰的遥远与神的亲近

我终于明白
卡帕多起亚的月地是太空迷航
迪拜塔黄金沙漠与海水交辉
卢克索的天空与神庙相映
在塞伦盖蒂的平壤之地
马赛马拉的兽群奔腾而过
东起北海道，横过鹿野日出蒲甘佛塔
潜行于邦板牙五颜六色的梦幻之境
纪念碑谷的霞光与悲凉
热气球迷人的色彩
在白云之下，晴空之上
想像太阳和月亮
想像Alps从代堡撒落的星光

一块宝石
在星光下亦如一杯泥土
生长，发育，灵魂
女人与男人
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