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里哐通，一把斧头，砍的树都在
一转身都不在，一只斧头的重量
比山还重，砍开岁月的藩篱
刺青的山坡，倒进
历史的一角，砍断青翠的读音
与林木托举的黄昏一起，撒落一地
在宁德，回望山林，回望九州云天，一把斧头
关于水库，关于粮库，关于钱库
您多想把一阕树影，举出斧刃
举过苍穹


晴天一层灰，雨天一层泥，这是哪片树荫
捅出了漏子，经人间烟火的裂缝里流出
比黑夜还黑的黑，斧子
啃噬绿意，一溪秋水还在
多年的梅雨没有如季归来，木料
筑起了望乡台，晚霜一盖，就灼伤了
故事的鬓角，您不愿一伤再伤
以大地全部的力量，按键树苗，不眠的树影
自繁茂的荒芜中析出，筛下的
琴音，很绿，很亮


八百里加急，旧时光，从烟尘滚滚里
下马，借一枚树叶修饰江山，肤色如釉
温酒万年不腻，叶闪如目，碰响
雨帘三叠，从月光里淘取的银子
走过石头，走过剑锋，走过零下的历史
时光，是一场魔术盛宴，谜底
自冷藏的瓷盘托出，再也不是
混沌大餐，更不是
最后的晚餐，您顺着一千里的河流
数遍林木，哪一棵，深藏着
一把泥土的隐情


后脚紧跟前脚，不惧秋风千万里，您的理念
从脚底拔出，拔出的一些文字
写在树叶上，写在水皮上，写在星星上
林木拔俗，扎入大地的深度
与树高成正比，山因树也在加高
山的高度，取决于
一些字的发音，如果沉默
黑暗就会再次围剿过来，当光亮
开始一闪一闪地胎动，世界
面临一个早晨
20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