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父，一生都在喝酒
一生也没有戒掉烟卷
二两白酒搀扶铜色的身子
铜色的时间里伸出泛黄的疼痛
父亲醉酒时
烟就会抽的更勤
还会指责不争气的儿子
和不懂官场的自己


（二）
父亲那日没有喝酒
更没有醉
我看见他蒙着头
躲在屋子，像个犯错的孩子
躲避母亲的目光
父，后来告诉我
活着拖累 受罪
一辈子争强好胜
最后像个孩子
经常没人时忍不住哭泣
干嚎两声，感觉像个狮子

父 那些日子都没喝酒
也没有吸烟
透析室 肾内科
那里的医生
清楚的告诉父亲
戒烟 戒酒
戒掉劳作，戒掉愤怒，掌声
戒掉情爱，戒掉食肉，戒掉运动

父 看窗外的眼神
一个男人戒掉
生活

（三）
父 喜欢坐在阳台
晒太阳 一个人
一个茶桌，一瓶药
和他养了多年的花
只剩下枝干

父 喝茶 
他碾碎茶叶放在嘴里
再吐出来，就这样
抿抿嘴
看看太阳 
看着屋里打熬多年的母亲

（四）
父
母亲给你量了一生的血压
你的岁数和血压
就像你说我一样的
不争气
一个短暂一个攀高

（五）
父
我的女儿问我
爷爷的样子
常对我说她缺
一种爱

（六）
父
母亲哭着说你
不是个东西
说走就走
像工作的时候
常常出差，夜不归宿
只是这次走的太远

（七）
医生说
适量的喝水，适量的吃肉
适量的运动
那日，我知道偷偷的在厕所
吸了两口烟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藏过
我也知道你有时偷偷的
抿一口白酒
像是做贼
你就是个剜心的贼
让我和母亲不敢去捉

（八）
父 你的姐姐最爱你
你走后，她就
开始臆想
开始自言自语每日
不停，最后唠唠叨叨
开始抑郁

父 你走后
母亲每日诵经，像个居士
奉劝她所认识的人
善良，学佛


（九）
母亲说
我越活越像你
喝酒，吸烟
脾气暴躁
但是唯一不像你的
是深爱着这个平淡的家
像个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