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现在我们聊聊天吧
时间已经走到下午了
所有那些正经事都做完了
剩下的，是你等待的时间
那些没有附加条件的
跟所谓生产、价值、意义都毫无关系的
像一碗水，就是水
不是什么纯净水、矿泉水、山泉水
什么等离子的
水，就是水
在你熟悉的茶缸里
在熟悉的桌子的一角

我们聊什么呢
不聊工作，也不聊钱、房子、汽车加油站
也不聊孩子、抖音，或者任何一个名人
这些都很重要，很时尚
是所有聊天的硬菜
但我知道这些你都不想吃
你熟悉小时候那些没有颜色的筷子
那些掉了瓷的碗碟
那些不可能飞到今天的翅膀
那些比石头还傻
不可能摆上任何厅堂的
棱角和图纹

我知道你看我就是看一匹马
你在心里的山坡上看我的四蹄
溅起一路碎花
那些我撒欢的尘土，你其实都不喜欢
但你忍不住下起雨
却更不喜欢尘土变成了泥
你知道那些泥泞
像裹挟着我的烦躁
于是你不吭声
只是那么静静地
像一只缺了口的瓷碗
守着一点点，天落水

你是多么矛盾
你看见我的疲惫
我的马鞭都已经没有了叶子
那么瘦，还是那么倔
可是你不想说：停下吧！
你知道那是另一个方向的声音
比天空更没有表情，更冷酷
而你，宁可，宁可我跑得不见了
只要，只要那真是我
想去的彼岸
那时候，你宁可只看看云
有时，会有马的幻象

其实我都知道
你也知道我知道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建筑
给了弯下腰又直起来
一块一块垒高的砖头
任凭汗水滴滴答答
滴在你仰起的脸上
我知道它们都汇成了水
养了你的莲
直到我不经意的一低头
你的美
让我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