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岩（组诗）
文/彭永征

1、殉情的瀑布

在土地岩，道路带着游客冒险
将头伸向悬崖
一条紧紧伴随的溪流，比道路更冒险
直接跳下悬崖摔成瀑布

站在悬崖边听到瀑布哭泣的声音
我突然感觉他们是一对相约殉情的恋人
道路是贪生怕死的男人
为人不齿，被时间踩在脚下
溪流是勇敢无畏的女人
粉身碎骨，无怨无悔
对面的土地岩壁画记录了这一切
并储存在斑驳的记忆里
供人们来来去去地查询

我去到左边的恋人谷
从千万根红绸带中找到了他们的那一根
发现上面刻着我和你的名字
我蹲在地上痛苦失声
直到流干眼泪

2、土地岩壁画

阳光格外温暖，微风拂面
一张世界上最大的丹霞宣纸
聚焦了所有目光
人们欣赏着大自然的杰作
但是，导游图上说的这些：
火箭 仕女 万卷书 
阿凡提 癞蛤蟆 海啸
......
压根就不存在
甚至用悬崖边的望远镜也辨不出来
人人一脸茫然
最后只能欣赏自己
欣赏在一张画中迷失了的自己

庄重的“土地神岩”石碑矗立在阳光里
阳光洗掉了散发在微风中的疑惑 
“亚洲第一岩”，在人们心中仍然铮铮作响
幸好这几个字在碑上谦虚得很小很小


3、轮回的菩萨

多年以前
一尊菩萨从“土地神岩”处左行几百米
在恋人谷扎营
救苦救难，活像当年的达摩

2020年的春天
在土地岩山谷中
他与瘟魔大战一百天
终于赶走了瘟魔
但自己也失去了法力
轮回成土地岩唯一修行的凡人

此刻，他正在恋人谷忘我地打坐
看上去，脸色苍白，体质虚弱
我把五脏六腑里珍藏了千年的何首乌
掏出来，系在一根红绸带上留给他
顺着红绸带和何首乌的药香飘荡的方向望去
整个世界都取下了口罩
我却倒在未来修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