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文/相思九哥

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因为脚痛
走路一拐一拐，再也不能下田
耕种了，一时间老了许多
常常对着墙角落锃亮的锄头镰刀
墙上的犁耙和蓑衣斗苙，发呆
嘴里喷出的浓郁烟雾，像马赛克
不仅迷蒙了眼前的一切，仿佛也
迷失了自己和过往

后来回家，发现父亲又容光焕发了
吃饭时，中气十足地喊吃菜
且痴痴地盯着我们看
当一碗一碗的菜次第见底时
他就心满意足地嗞一口酒
啧啧舌，又嗞一口，再嗞一口
我乐了，看娘。娘笑说：这饭菜
是你父亲弄的。我一听，楞了许久
一辈子未曾进过厨房的父亲，居然
能做出一桌子可口的饭菜
刹那间，泪水如潮涌上心口

而父亲，正眉开眼笑地端着酒杯
一声长长的“嗞----”，畅快淋漓

2020.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