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盖凌，凌盖雪
去水井的小路冻成滑道
已经摔坏了两只木桶
妈妈领着我们铲石板上的雪
从棕树叶上敲下厚厚的冰
在灶火上融化成水给牲口喝
水浑浊，飘着热气
牲口圈上堆放的芸豆秸秆
是给牛马越冬准备的干草
被我们抱下来
重新捡出可以吃的豆壳

屋后竹林的竹子压弯在房子上
我们在这个冰雪隧道里追逐嬉戏
寒冷咔嚓咔嚓地跑开
竹林后的菜地里来了一群绿鹦鹉
它们扒开冰雪啄食白菜
妈妈看在它们漂亮的份上
给它们留了竹林边的一行

晚上冷得睡不着
偶尔听到竹子被压折的爆裂声
树枝无法负重哗的一下折断掉落
山墙边的林子里，一帮竹鸡
也没有睡着，一夜都在长声吆气地叫
“小十贵、小十贵、小十贵……”
仿佛谁家走丢了孩子
喊得多年后心里都还空唠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