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略一走神
略一迟疑，又迅疾捂住
一个已突破喉咙的秘密

虽然露台再无他人
但是镜片前面摇曳着
一群洁净无辜的眼睛

1

嘘！方才久违的重见
让我忽然发现一个秘密
春天竟然是从我老房子
顶层七楼的露天阳台开始

这不，两棵奶果树花香满屋
三棵山葡萄都冒出串串果穗
一丛野黄花菜拱出朵朵骨朵

春天是哪一年
从这里开始的呢

2

好些年，没有爬水泥台阶了
若不是一缕野风
刮飞了汗渍斑驳的鸭舌帽
怎会发现这一秘密
怎会爬楼身轻似燕
怎会清扫落满灰尘的老房子
怎会一个上午从南北两个露天阳台
通过阳光无阻通透的长厅
雀鸟一样飞来飞去。复习已远离飞的岁月

是什么人间烟火
让一介曾经囫囵吞字的书生
忽视了这么多个春天

3

吃了一碗婆婆丁拌面
再一次折回南阳台，已是晌午
天空热腾腾的太阳
贼亮贼亮
枝条香喷喷的花朵
雪白雪白

花间忙忙碌碌的小蜜蜂
也不睡个午觉歇一小会儿
飞来飞去大概十八九只
有一茧手沾满花粉的黄蜜蜂
回家时不忘扇动两下翅膀
还含甜量超标道声谢谢
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花朵
花朵和我都领情了
这世界都整反盆了，要谢谢的
该是小蜜蜂

4

这一秘密
让我绷紧老式钟表的发条
戛然松驰下来
让我的时间成为我的时间

之前曾是一分一秒的过
之后将是一季一年的过

静静地品香开香落
慢慢地听蜂去蜂来

5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几度忽略的露台
竟然成了春天的舞台

这里远离人间飞雪
这里远离尘世云雾
这里让你有春光春影
这里让你被缤纷抚摸
不论心里抑或心理

若不是迷路的蒲公英
我也不告诉你

6

月亮还是老的好
房子还是老的好
阳台还是春天的好
还是乘春风还乡的好
不是因为风筝飞天炊烟袅袅
不是因为浊泪老了
而是所以浊泪老了

耳语完了。人间怎会
再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