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贫瘠 ，母亲的理想却掷地有声——让全家人吃饱穿暖。

      母亲的土地单薄，结不出绚丽的果，只能种花生。

     春耕——我牵牛，牛拉犁，父亲扶犁。

      父亲手里的鞭子震天响，老牛还是走不快，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土地一寸寸翻耕。

      我说我腰疼，母亲在后面一边平整地一边唠叨“小孩子没有腰，要好好上学，别在庄户地里刨了。”

       在父亲的眼里我和老牛都是慢的，在我眼里牛和父亲是慢的，我生气父亲的鞭子打在老牛身上声大力小，我生气老牛在偷懒，我没出生它就耕地十几年都不会掉头，我歪着身子使劲扯牛鼻子。牛鼻子喘着粗气滴下带血水的鼻涕。

       父亲没有训我，总是骂老牛，有时骂母亲。吆喝声，呵斥声在新耕的土地上翻滚，此起彼伏。

        父亲的汗珠子摔在土里炸开来，连同他年轻时的理想一并碎裂。我们所有人的理想此刻都变成了老牛的理想——赶快耕完休息。

     父亲的汗，母亲的唠叨，老牛的鼻水，我的牢骚，还有父亲连吆喝带骂喷出的唾沫星子，我们拉在地里的大粪，父亲跌落在土地里的理想，这些都没有使土地富饶。一年又一年，长的旺盛的仍然是野草，累死的也不只是老牛。

     父亲说让老牛喘口气，我们坐在地头的日头下，母亲将爬在我身上的蚂蚁逮住捏死， 我将上衣脱了系在腰间问母亲：我的衣服呢？这次她说在我腰上系着呢。

     我将脚丫埋进母亲的地里，跟她说她的地里有一天会长出一个人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