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发、眉毛，全剃下来
摆个地摊儿。来了喂
我是知道只有看热闹的人
光头的不怕戴口罩的
都凑过来吧，咫尺送鹅毛
你也不要，那就送脚毛
与手毛，我不是一毛不拔之人
摆个地摊儿，能拿得手的——
真的不多，眼神不好，而且
集近视与老花于一瞳，送你
你也不要，眼泪混浊，送你
你也不要，这浮世已没什么
值得我为之一恸，哭声
也不好瓶装，实在不知
如何摆之，而我的皱纹一条
一条，摘下，要摆多久呢
才能摆得像那个当初的少年
摆个地摊儿，实在犯不着
像梵高割耳，先来个行为艺术
而且聋了这么多年，两耳不闻
身外物。唉，也只有夕阳
这一款口红，嘟嘴凌空涂几下
——留个反对上帝的唇印
谁敢来买我的吻，谁敢来触碰
我颠狂的内心，那金子般的
沉默，谁敢拾起这碎了满地的
心事，谁就是我归来的故人
来，我仅剩这最后的诗骨
还算对得起这人间的地摊儿
最后，对着即将俯身的黑暗
我出卖灵魂，谁敢来买光

我的孤独。

2020.0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