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安娟英执意将人性的光芒融入、提升到大爱的层面,并让某些诗歌审美的基因带有博爱与理想主义的色彩。于是,她将大海的元素定位于自己诗歌创作的底色,并因此而让我们时常能够听到久违的涛声。
基于此,我们并不能轻易地断言诗人她就是一个虔诚柔弱的布道者或处处充满悲悯情怀的泛泛意义上女人,在她大量优秀的诗歌作品中,我们却往往发现许多高亢而坚硬的句子,因为内心的强大、辽阔以及本性的善良,安娟英的诗歌总是能够为我们呈现诸如对于生命的敬畏、对于自由的向往包括无处不在的对于人性美好的发散。这样就让他的诗歌潜藏着一种隐约的审美复合的神秘感。
事实上,诗人浓郁的对于理想主义的唯美追求,总是让她的作品(诗歌)赋予博爱或某种梦幻的色彩。诗人选择了一条自然的甚或是曲径通幽的路径,巧妙地避开了人世间(现实世界)的噪杂与媚俗,她让情感沿着意念的豁达开辟出最大化的诗意的喧响,而这种近乎完全独立的集中体现个体生命意志的抒情,这种摆脱了种种世俗的功利始终将诗歌审美的指向,定位于神性的方位,将是安娟英诗歌潜在着的厚积而薄发艺术特色。倘若一定要找出些理由出来,那么支撑与佐证以上观点的,将是下面摘录的不完整的诗句:
海啊,我要在你的肩头留下一排切齿的牙痕/我要你的波涛汹涌澎湃把我整个的埋葬/我要你的巨浪翻天覆地为我倒流五百年/我要你看清楚佇立在海边眺望千年的神女峰/那就是我 那就是我
——(《你是我的海》)
如果要来/你要在斜风细雨的三月来/我在安阳山的桃林里等着你/如果要来/你要在月儿西沉的深夜来/我醉在安阳山山麓下的蝙蝠洞里/面对明太祖钦点的八面威风/肆无忌惮地为你干杯再干杯/歌舞九万九千种风情的桃花舞/挥毫文笔峰阵阵馨香随风飘扬//如果要来/你要带着杜甫的忧伤和梵高的病痛 /我要你知道无论如何/我守信着自己向你承诺的一句话/不管流水浊浑高山轰然而倒/我要驾着白鹤到桃花源头等着你/无论鹊桥己断日月皆焚/我依旧在汉河边的桃树林里等着你/永久与你水乳相融/诗意桃花运的意境/再看世间清风绵延红尘苍茫/千里桃红
——(《我在安阳山的桃林里等你》)
那溅起的湖水那温馨的旋律/让人一万次地想着你 念着你/于是我就因为你呵/成为了一亇最最幸福/最最甜蜜 最最柔情的江南女子//无錫啊无錫/只要一念起你的名字/就可以忘记风花雪月/就可以忘记天长地久/唯一念念不忘的/是妈妈的一句话:/我俚是无錫人无錫是格好地方……//只要一念起你的名字/就可以忘记风花雪月/就可以忘记天长地久……
——(只要一念起你的名字)
血色的玫瑰云在灿烂地展现/夫人 为何你的一双绣花鞋/去似杨花尘不起//裙裾逶迤低于白云/表白着我对你深深的敬意/钟情你啊 将军夫人/为你的端庄贤淑英姿飒爽/亮丽几个朝代的风韵//三千年眨眼而去/南山潜在的夙愿在深情眺望/秋风吹来巴蜀招魂前朝的痛/看关外弹弦云林间/叹青钢半木贴崖壁/夫人 这入云的阶梯是月光层叠/我知道这片片的白云深处/埋有你太多的壮志未酬/姜家庄招魂曲哀哀如泣/泛着怨恨的月光如水漫过青山/夫人不要独眠黄垅忧郁而悲怆/遥望你的三万兵马千佛崖下呼唤声声/你的将军郎在姜家庄等候你/高擎旌旗再次穿越十万魏军//让我扶起在战乱中破碎落魄的你/恭候你的灵魂进入我虚妄的肉体/融合你的明媚容颜延续凛然大义/一行行的黄花飞落柳低垂/一页页山崖烟波奔涌不息/我们不问易水东流向何方/姜维郎的戎马不掩书生气/诠解着九伐难继的壮烈/我们不看清风绵延红尘苍茫/任凭条条支流相拥/过了青川东南流/夫人啊/我们不为古松清风临空泣/只为温热世间的凄凉/共同见证巾帼烈女万年不变的约定//人你的一双绣花鞋已从云中落下/要么我们就嚎天悲地大哭一场/告别将军/要么我们就脱下戎装插珠戴凤重返故里/夫人请问你旧时的裙裾在哪里?
——(《云中的绣花鞋》)
不难看出,诗人为了完成一段情感的归宿,愿意:我在安阳山的桃林里等着你/如果要来/你要在月儿西沉的深夜来/我醉在安阳山山麓下的蝙蝠洞里/面对明太祖钦点的八面威风/肆无忌惮地为你干杯再干杯/歌舞九万九千种风情的桃花舞/挥毫文笔峰阵阵馨香随风飘扬//如果要来/你要带着杜甫的忧伤和梵高的病痛而来。由此可见,诗人等待的绝不是某个具象的人或事务,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是一段业已风化了的情感的痂,并且这痂的背后带有血丝的味道、凄厉的风雨的味道。再现了诗人情感的高亢以及历练之后才有的那种凌厉气势与峭拔的情怀。
而在《云中的绣花鞋》一诗中,诗人巧妙地将三国名将姜维醉卧刀头血战死疆场的壮举,通过其夫人的一双绣花鞋的意向来委婉地表述,不能不说,这首作品充满了严肃而冷峻的历史担当的同时,诗人却努力地将时光年轮捣碎成齑粉,融入到铿锵、铁血般的句式之中。诗人用游弋在历史天空的一双绣花鞋,来追忆历史、凭吊英雄、怀思一段惊天动地的情感。诗歌中的夫人,无疑是与其夫合二为一的三国名将姜维的化身,运用一种人性的、情感的、意向的审美诉求,折射出那段历史记忆的烽烟与战火,而不是直接去叙述人物的自身和历史真实的场景,这是诗人的良苦用心,更体现处诗人在诗歌创作中驾驭重大题材的能力与胆识。
在安娟英大量的诗歌作品中,最具乡情、最具江南风韵也最具唯美情感的一首诗歌,当属《只要一念起你的名字》。诗歌中一句浓郁的方言:“我俚是无錫人/无錫是格好地方……”却已经点燃了多少浪迹天涯漂泊他乡游子们早已风干了的乡情,如此的处理要比说无锡怎么怎么的好,怎么怎么的秀美要形象的多,也艺术的多。
还有诗人为弱势人群,留守儿童写的一首首诗歌所呈现的她浓浓的大爱之心更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我总听见大山深处/有人在呼喚我的声音/我时常发现远远的炊烟/不停地敲打着我的门窗/我不忍心你一双冻烂的小脚/在起伏的山林之间/在寒流与秋风中/在窄窄的田埂上来来去去/爬过一个个山坡转过一道道弯……/宝贝我知道你一一/六一节在想妈妈/中秋十五在想妈妈/春节元宵节你佇立在村头/爬上老槐树对着天空/一声声哭喊着妈妈 妈妈……/宝贝啊宝贝一/你听听我哼的摇篮曲/你闻一闻我身上的微香/是不是和你妈妈的一样?/我讲你听大山外面霓虹灯,游乐场/大海上的灯塔 还有天安门,纪念碑……/月光透过草房子的土墙/你凄凄无奈的眼神/忧郁得让我无法安宁/且是我最最隐痛的源头/宝贝,从此我来当你的妈妈好不好?/宝贝,寒凉的冬天我一定会来/宝贝,你饥饿的时候我一定会来……
我以为用善良、爱心、公正、宽容可以概括安娟英为人处事的原则和秉性,我们说这种秉性是原发的,是源自于她人性美好的一部分。是诗人饱尝了人世间的冷暖,亲历了生命的尊严与命运的悲惨,遍尝世态的炎凉与人世间的尔虞我诈。所以,诗人注定会将人性的慈悲、善念融入在诗性之中。于是,她(诗人)蓦然回首,面对过往莞尔一笑;于是她善念为怀,施爱于赢弱,数年来为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送温暖,建校舍;她用眼泪和才智漂洗魂灵,让精神的疲惫在大爱的殿堂疗伤。她几乎是用生命来供奉自己爱的信念,供奉她苦苦寻找了多年的神龛——诗歌。
我们之所以说安娟英的内心世界(灵魂)趋于洁净,不完全是因为她的诗歌,而是她骨血之中涌动着的那份原始的善念和对于博爱的初衷,是因为柔弱的外表之下怦然鼓噪着的一颗强大的心灵。这无疑是诗人饱尝了世事风雨,经历了种种生命的磨难和无常之后才幡然醒悟的生命涅槃,正是这一笑才让她的魂灵深处充满了大爱和诗意,因为大爱和诗性的指引,才让诗人的安娟英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充满纯情、真情并带有某种审美符合品位诗歌作品。
同样要说的是,在诗人匆忙拼搏的身影中,还需要沉淀、调整、稳重一下自己的脚步,这就像在夜里一个人沉下心来与一首诗歌默默对视一样,心无旁骛则是最大的投入和进取。在这个聒噪、纷纭的世上,沉默永远是金。而沉默对于一个真正有思想、有修为、有历练、有担当的真正的诗人而言,却是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
以上为个人观点,谬误之处愿于方家商榷。
绿岛于北京一觉书屋
2016年12月3日
绿岛:诗人、评论家,崇尚心灵写作。华夏新诗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艺术家杂志主编,新国风诗刊常务副主编,华夏诗报编辑部主任。出版诗文集《荒原之梦》《骨头的硬度》(鲁迅诗传)《飞翔的鱼》《血祭》(谭嗣同诗传)《一个人的天空》等十余部。现居北京韩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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