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雨（外三首）‖戈北


幸亏你把它写停了
但我还是听到了潇潇雨声

越来越大，像浣花溪变身成都
湘江、河南、京城长安
都落过雨，坑你的雨佑你的雨
你爱的雨恨的雨，此刻它们
都停下来，看你拄杖柴门
思考怎样堵住漠漠青天一个窟窿
我也听到了茅草的笑声
躲在竹林里，水塘边，树梢上
那般不谙人事
它们（包括群童）不知道当年
成都的雨如何花重锦官城
那是你的花中雨，雨中花
你一直想拿过来
作为广厦的绿植

浣花溪的雨和成都的雨
区别大又并不大

                     
        *行行复行行


行行复行行，四月

借群山的跌宕再起伏一次

跌水和瀑布

泄露打破一块平面玻璃

又重新塑造的秘密


要想涅槃就先死上一回

学云彩在天空再走一遍

却绝不老调重弹

它大摇大摆向着生门

万物欢呼雀跃，我却忧伤


自己不能再回头

行行复行行是唯一确幸

时间随我，回头是为了

更好的上路

我随时间，总被夏风吹拂

耳垂有莫名的酥麻之感

           
             *短促


我一直觉得五月的天空

是一只中国蓝的玉盘

空阔需要填充和触碰

我一直觉得清脆必须短促

必须也完好无损地跌落

才会尽善尽美

所有的填充不会太满

留白里无数想象的丝线

均来自喉咙的根部

布谷鸟胜任了这一切——


把催促放下来，放入玉盘

那抑扬的表白被不断拉高

人间喜不自胜

当布谷鸟无数次拉长丝线

玉盘里弹跳的颗粒

哪怕短促

动能和势能都宁静爱着

人间忘掉忧伤
 

           *鱼头湾


鱼头拐弯的地也是河水

拐弯的地

抹角就不必了


大宁河水走向分明，和鱼头一起

沉思命运以及某些与命运

相关联的事物——

比如草本木本植物，比如岩石

又比如猴群、山羊、水上客轮

手作的石板路还有仿真栏杆
……


鱼头湾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没交代清楚的留给未知的天空

和已知的大地

根本没交代的会被流水带走

它们欲掩还羞，被鱼头湾目送

鱼头湾目送自己

                      2020/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