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
文/巴山君子兰
乡愁是一个茧壳，抽出一根纯洁的丝线，连接着故乡，牵动着我的心房。
我们这一代人是人口高峰期。
我的儿时跟很多同龄人一样，
有欢乐有痛苦，
有喜悦有忧伤。

父母哥嫂们，
天天参加集体劳动，
挣工分分口粮，
辛苦到头免不了肌瘦面黄。

田里地里干活儿的人很多，
水库坝上人来人往象海洋。
女人掏出白晃晃的大奶子喂孩子，
男人们眼馋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

年年旱灾都严重，
没什么粮食产量。
水稻田里没有水，
秕谷占多半稗子很猖狂。

红苕地里看不见绿藤，
土地开裂苕叶焦黄。
几十年了，
无法忘记这个印象。

正月过后不接青黄，
家家户户闹饥荒。
七八月里顿顿吃红苕，
哽咽腻味心里堵得慌。

穿衣凭布票吃肉凭肉票，
去饭店吃饭吃面需粮票。
一年难吃几回肉，
生产队杀猪分肉人人喜洋洋。

我的童年支气管炎很严重，
文革年代闹武斗到处不安宁。
父亲半夜三更找白酒来退烧，
大哥背着我几十里找医生。

缺药少药我还不吃药，
老是打青霉针让我怕医生。
差点成了哑巴父母急得要命，
五岁才说话家里有了笑声。

我们小孩子比大人好很多，
不懂事就少了烦恼和忧伤。
那时没有幼儿园，
满了七岁进学堂。

有号召力的发小成了孩子王，
每天早上一声吆喝全都出来了，
割猪草放牛羊，
陪狗疯玩游戏捉迷藏。

有时跟着母亲摘绿豆，
算半个劳力挣工分。
我们还拣狗屎牛粪积农家肥，
卖给生产队给自己挣学费。

最快乐的是我们自己有发明，
用泥巴烧滚珠用树杈做弹枪，
用玻璃放幻灯刻木头印扑克，
玩得不亦乐乎忘记了时光。

春天来了菜花黄，
一望无际像海洋。
桃花李花樱花梨花，
热热闹闹像赶场。

夏天来了水就是亲爹娘，
不顾大人反对偷偷下堰塘。
山梁后面大水库是天堂，
一个个活蹦乱跳很疯狂。

会游泳的玩得欢，
吃莲子摸鱼儿荷叶下面躲荫凉。
旱鸭子可就遭了殃，
老是上当往下沉喝水把喉咙呛得慌。

玩够了背篓空荡荡，
大家商量去割生产队的胡豆秧。
有人给队长告了状，
大人一顿暴打身上带了伤。

晚上所有人到大院坝里乘凉，
竹席大晒盘凉笆棍全用上。
蚊子多得很，
烧起苦蒿送它们见阎王。

大人们天南海北吹牛摆龙门阵，
鬼故事吓得我们直往中间钻。
没有电视机收音机也稀罕，
十里八里放电影再远都去看。

晒场上堆满了收割下来的小麦，
大人们整齐成排打粮盖。
漂亮的重庆知青粮盖把子在手里打转转，
男女老少肚子都笑坏。

麦杆堆成山，
孩子们乐翻天。
钻来钻去捉迷藏，
枪声砰砰打仗玩。

知书识礼的女知青做了老师，
教我们唱歌跳舞学文化。
睡懒觉偷鸡鸭打群架，
调皮捣蛋的男知青名声差。

改革开放农村大变样，
风调雨顺粮食装满仓。
文化知识让我们健康成长，
考学参工当兵打工远离了家乡。

年轻人纷纷到外面闯世界，
会挣钱的人大多进了城，
年老体弱的人大多入了坟，
很多地方变成了空壳村。

儿时的欢乐不会忘，
儿时的苦难是难得的营养。
世外桃源般的家乡，
将来会重新成为人间天堂。

2020年2月18日6时于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