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绿了
梨花 桃花 迎春花
白的 红的 黄的 紫的
各色的花开了
每一个节气都依时而至
通往近郊的路
抬头可见的山坳
已经是春天的装束
毫无疑问
自然界的春天来了
但是
这一个春天
难以驱除人间的寒气
一场大雪的沉重
依然压在心头

天下太平的时候
春天会把欢乐洒满人间
这个春天
一个幽灵在海洋和陆地游荡
人类用不同的语言发出痛苦的呻吟
全世界的新闻
都是疫情
死神驰骋在帝国的大道
泪水
模糊了季节
记录了每一个不舍的离去
唤醒了顽强的生命之花

这一个季节
死亡是以集体的名义
不同的容貌和姓名
淹没在成千上万的数字里
我们无法记住其中的每一个人
但是记住了每一个揪心的日子
记住了不愿戴上又不敢摘下的口罩
记住了这些忧愁的日子里灰色的天空

那一刻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为亡故者致哀
其实也是对生者的召唤
怎样才能避免
过早的遗忘
又有高楼在崛起
又有道路被封堵
睡梦中莫名的悲哀
是为渐行渐远的故乡
为那些死去的土地
死去的村庄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就选择沉默

拥挤的人群
已经在欢呼春天
用歌声点燃生活的热烈
然而
无论时间怎样跳跃
我都愿意
默默站立在
寂寥的小巷
静静地等候
梦中的那个春天
（郝志远 20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