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象群鸟一样追逐的
书本沉睡了
眨动眼睛的
只有这些纸

象风琴一样
呼吸的
是这些纸

能飞起来
象群鸟一样追逐的
是这些纸

如蝉翼般
抚弄我器官的
还是这些纸

吹口气
抖落寄生其上的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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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的黑夜
和隐藏的白天

在雪山边缘
戴上眼镜
从U形匙孔里

窥探
金属与齿轮的秘密
机械的力

2. 伐倒一棵树
我看见一群人
围着
一棵树

挥长刀砍他的手臂
抡斧头斫他的脚趾
拽铁钩剥去他的皮

树叶撒了一地
大树不说话
也不流血

他已经倒下
电锯把他的躯干
锯成几截

伐倒一棵大树
就如同
肢解一个帝国


3. 魔 方
拇指 食指
灵巧的无名指
轻松控制
五十四个方块

红色 蓝色 黑色
还有白色
拼出
火焰 天空 昼与夜

一方井田 一张耙犁
黄色的背脊 还有
一片桃花粉子
就这样开启 第一个
创世纪

五色的土地
河流分岔 流逝
金箔 琉璃 羊脂玉
在山峦与星辰下 遗失

箭镞射杀马匹
汗与血 算什么
暴雨击打肉体
挥舞的铁 算什么

青铜 竹简 城池
尚且在烈焰中熔化
严苛的刑罚
狂悖的意志
又算得了什么

冬天的院落 平常
阳光照着墙根儿 安静
蛐蛐钻出草笼 亮嗓
又一个轮回
开始

转动魔方的手指
飞快
不是圣贤 不是众生
不是上帝
是谁——

一个戴眼镜的孩子
那么专注
仿佛他转动的是
五千四百个纪年

4. 柔软的囚徒
——一位史学家的肖像

是的，他不会唱歌
只会发出
细碎的沙沙声

声音并非
来自喉咙
那是他

用柔软的身体
在黑暗的地牢里
掘进

一毫米
两毫米，钻开
各种坚硬的木质

一个冬
一个春，穿透
一圈圈封闭的年轮

把时间嚼成锯末
把栋梁啃成朽木
把大厦夷为平地

就是他
一只虫子
倔强的雄心

他是
时间和黑暗
柔软的囚徒

躲进地牢
拒绝让光线
灼伤眼睛

5. 焰火

在漆黑的夜空
绽放
飘洒
光的雨点

千万双凝望的眼睛
像密布大地的星星
被你的火焰
点燃

而你
辉煌的幻象
又是由哪一双
冰冷的手
点亮

哪一颗寂寞的心
孕育你
转瞬即逝的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