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


这个春天，我谁都不喜欢，甚至我自己也不喜欢
这个春天，我们保持一至两米，我们学会了自我隔离。
原来，我们都是一个一个孤独的个体。
这个春天，我们都戴上口罩，说话，叹息，接吻。
我们也学会用眼神短暂而潦草地交流，
你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告诉我惊慌，渴望，质疑
转瞬，可能就被这个春天抛弃


二月


空旷的街头正施以萧杀，
疏落的树篱上的雪
专程到来
点缀无名逝者来不及道别的悲伤
疾走麦城的人失掉荆州
你学会慢慢把自己围起来
出门戴N95口罩，和用眼睛说话，
习惯沉默，守口如瓶
甚至拥抱和接吻
皆是可疑和不道德的


七月


几个月之后，当疫情退却，
当我来到某个酒馆
是否我会想到几个月之前在此
举杯的人们呢
他们在庆祝庚子新年到来
而其中之人，将逝。
宛若石子掷入深不可测的水底
悄无声息。
湖面平静，恢复一如往常。
可是，生活狼藉
它还能回到它原初的模样吗
生命无常，脆弱，易逝
当灾难降临，
我所能做的是什么？
除了束手无策和静候。
当我们无知和顽固已然犯错。
可笑我们还执迷着无畏的浪漫主义
如果，直至七月我还活着
且无恙，
我将以一场滂沱的雨的盛大感谢生命
感谢，庆幸，以及活着的羞愧
——并且珍爱。

2020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