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那些故事

母亲讲过一遍又一遍

想象不出奶奶真实的模样

是不是像一朵牵牛花

磕磕绊绊一路向前爬

填饱肚子是她最美的神话

夜半悄悄准备早餐

偷偷啃食土坷垃

结余几粒稻米

养儿孙养家

这就是我的奶奶吗，一个

住在先父头顶的老人家


奶奶后来不能站立

跪伏在垫子怀抱娃娃

娃娃越长越胖

胖成一只粉嘟嘟瓷宝宝

奶奶越来越瘦

瘦成一包纸糊的骨架

据说我就是那个胖娃娃

却想不起曾经的怀抱有多大

脸上一定开满笑容，双手

一定长成两束牵牛花

这就是我的奶奶啊，一个

匆匆别我而去的老人家


奶奶的情怀有多厚重

我不敢轻易点评

说她豁达吧，还真豁达

把继子当亲生，新衣，学堂

风风光光 样样先行

亲生的穿旧衣干粗活

黄土地里喘嘘

说她任性吧，还真任性

独自住一座坟冢

求一隅独属她的宁静

这就是我的傻奶奶，一个

终于挣脱命运束缚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