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一只黑色的鸟在小区的上空盘旋
最后准确地停在A栋十五楼的窗户上
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乌鸦的叫声了
似乎从童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门卫说，十五楼住着从外地回来的一家子
大年三十进小区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只有社区每天给他们打电话询问体温
他们自我隔绝了一切，就如同走进沉寂的洞穴
白天，阳光如瀑投射在玻璃窗上
他们沉默地消毒、清洗、晾晒
夜晚，再无声地将微弱的窗口拨亮一点

真安静呀  路上空无一人
从A栋到B栋  越来越多的鸟集聚
现在  这里都是它们的地盘
越来越多的人躲进洞穴哭泣
凝视着它们在头顶上巡视

空寂被无数次放大，孤独像荒草一样疯长
我们那么渺小，只剩下一双向外张望的眼睛
一只孤独的船儿停泊在了黑夜的唇边
而我的孤独，与你一样
与城市上空盘旋的鸟群等同

没有一种消失，比生命的消失更觉痛
没有一种痛，比现在感觉不到痛更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