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眼睛是明亮的

作者: 2020年03月22日17:56 浏览:168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雪的眼睛是明亮的
     
           雪泥

         (一)
 
因为我发现雪最喜欢走夜路,
而我不行,
夜晚我不但怕黑,
更摸不清路况。


看不见路就怕走岔路,
如果走到悬崖上 刚好驻足,转身那叫"神"搭救,
如果不小心往前走   哪怕一秒   踏空,
要么永远飞翔要么中途坠亡,
如果亡了亲人向谁去声讨?
黑夜还是那一秒?抑或是宿命使然。


下在厅堂屋顶上的雪
      
      (二)

雪的眼睛不止明亮,
雪的记性非常之好,
雪认得我家的厅房,
厅房算你一个好认,
因为我爸爸总是就着灯盏读书,
莫非雪能听懂我爸小声念的汉语?
不对,我爸是默读,
是雪懂得读书的姿势?
这倒有迹可寻,
我爸就着灯光在读《傅雷家书》,
大大的影子印在窗纸上,
我估计雪落到厅房的屋顶还不忘
探头触摸我爸印在窗上的身影。


     下在牛棚的雪

           (三)

下在我家的雪我坚信
它选择了黄道吉时,
它不但记忆好情商也高,
它不仅下在我家的厅房、厨房,
它还选择下在我家的牛棚,
牛棚说实在的话太简陋,
但牛棚简陋我家的牛不"简单",
下在牛棚的雪更加卓尔不群,
至少和下在厅堂、厨房的雪别无二致,
雪下在牛棚牛就幸福了,
牛双膝跪地优雅地反刍,
我看见雪的眼圈发红定被牛的气质所感染,
雪也写“意”起来
它卧在牛棚上像一则要说出哲理的童话,
我穿过漫天大雪,
替爸给牛添了今晚最后一拨草,
在黑夜中牛大大的眼睛像神明,
它是如此的悲悯,
我添完草退出牛棚,
把整个夜晚留下来,
供雪和牛窃窃私语。


下在羊圈顶上的雪

           (四)

如果我写了下在牛棚的雪,
不写下在羊圈顶上的雪,
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就算我家的羊心胸宽广不计较
那雪也会面露愠色,
下在羊圈顶上的雪绝不会下在牛棚顶上,
反之亦然。


我家的羊你一看它的面孔
包治你的百病,
它与世无争,它吉祥如意,
它前蹄向后折叠跪倒。
多像我妈    像神灵祈祷,
在黑夜中羊的眼睛如此发亮,
我替三哥将高粱的秸秆毕恭毕敬放到圈里,
然后摸了摸它温暖如春的鼻子,
我心怀感恩地退出羊圈。


     雪中的燕子窝

        (五)

一到冬天我家的燕子窝就长久空着,
其实这个空从秋天就已开始,
但具体哪一天燕子飞回南方,
家人包括我谁都说不准,
从明年开始老早准备好笔和纸
把它当做大事件记下来……


燕子走后燕子窝空空荡荡,
这时我就开始恨起我的“大”来,
如果足够小我必然将我放进去。


我一回娘家看见形单影只的燕子窝,
想到和燕子的离别   就想哭,
再后来即使不看燕子窝    一想到和妈的离别眼泪就没有干过。


雪后的燕子窝紧随着屋檐低矮了下去,
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稳操胜券,
雪前,空置下来的燕子窝住着一窝“光阴”,
雪后,燕子窝要么住着清澈见骨的凛冽,
要么往事扑腾……


下在我家厨房顶上的雪
          
           (六)

众神就哪些雪落在厨房房顶,
举手表决,起草文件,戳上鲜红的印章,封印,——
事无巨细,
最后才解印公布名单。


屋外,落在厨房顶上的雪有别于其他的雪落下  ,
被指定的第一朵先行出发,两朵、三朵渐次落下,
它们小试锋芒,
然后大雪纷纷,气势恢宏,
最后要落的那朵也胜券在握。


屋内,妈妈睡在滚烫的厨房炕上 ,
安静从容像一朵落在凡间的雪花……


大雪在深情地书写着一首诗歌,
已熟睡的妈妈是诗心或者诗魂。


我家雪的姓氏

       (七)

下在我家的雪无论下在哪里,
我觉得它极有可能与两种姓氏有关:
一种就是我爸的姓"陈氏",
一种就是我妈的姓“杨氏”;
但事实是妈妈生的七个孩子都随爸爸的姓氏,
妈妈还是孤单一姓,
我希望下在我家的雪多多传承妈妈的血脉。


下在我家的雪,
除过这两种不可能有第三种姓氏了。


关于血型我爸是A型,
我妈是B型,
那么下在我家的雪有可能是四种:
要么A型
要么B型
要么AB型,
或者O型。


陈奋梅,曾用名陈小枚,曾以奋梅或雪泥,在《黄河文学》、《朔方》、《西湖》、《红豆》等刊物发表小说或诗歌若干。现在甘肃省甘谷县礼辛中学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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