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二、三事

A
想下楼
想走楼梯

B
下楼
一步
一步
下楼。数楼梯

C
在小区里
遇到一个人，不自觉掏烟
一支烟用手指掐。

D
一系列动作
最后想象

E
想象吸烟，吐烟圈
烟圈不消散
越来越大。高大
到能上天去套住一朵云

F
一朵云被烟圈套紧
你用目光
把白的云往下拉低
黑了的云
往高举了举

G
你俩
蹲花坛
上。想着很高的花坛
会很高
下面没水
幻想是蹲在
岸边

H
身后要是长草
还长高了
有风吹动草
草会碰碰后背


蜜蜂花葬


A
蜜蜂幻想
腿上，身上的绒毛粘满
花粉
花粉被莫名撸干净。

B
蜜蜂想象，花在等
（病床等不来病人很好）
花等不来蜜蜂
花一身花粉一身花香
也空。
花抖落一身花粉
散尽一身花香
花有魂，也生病

C
蜜蜂
想着在阳光里飞舞
光线照射到翅膀
透明
（养蜂人呆坐，阳光再强烈，也是吞咽着光线哽咽）

D
转场就是转折
不能转场
蜜蜂在梦里迷路

E
花粉竟然纠结成颗粒
蜜蜂腿上
身上的绒毛
倒伏

F
蜜蜂无聊到，把尾部的刺刺出
刺进空虚

G
花用花葬
把蜜蜂安放在花里
等不来蜜蜂
花都有这样的
想法


动作


A
想象病毒向细胞里运动
这样的动作
也能后拽得动时代前行的车辆

B
以至于
很多车辆
倒车
倒车
的语音
像是很无奈
发出

C
复制。
复制是病毒在细胞里
进行的动作
在封闭的空间
你的动作
看上去重复到机械

D
在公共场合
不要去做危险的动作
危险的动作
也是下作的动作

E
有人有失控的动作

F
病毒的算法
是升级
严密的动作

G
免疫因子
有战士应有的动作
果断
而准确
你设想
为你的战士
设计更狠的动作


零号病人


A
寻找零号病人是个难题
或许
此题无解。研究标本的价值
只在设想中

B
出的难题够多
我们还是解题的孩子
在自然面前
允许偶尔是
坏孩子。但不可
总当混蛋

C
坏孩子，会弄破皮儿。混蛋
足矣造成骨裂

D
难题还得解
零号病人还在隐身
走在路上会生病
可怕的是自己无知

E
重病会把自己走的路
压断。双螺旋成为平行线
螺旋上升之路
心为之疑惑

F
零号病人可能在拐点附近
找到
 红双喜牌香烟
可以同时吸两支

G
大雪后竟然有沙尘暴
似乎反常。以平常之心
对待无常
终归要习惯。


记录


A
剧组最好转拍纪录片
纪录片
先期未免黑白
甚至灰暗

B
肺部病变的白，要拍清晰
身体里的火焰要拍到

C
眼观察，镜头记录
心思索。后期不必剪辑

D
众多的眼都在记录
众多的心都在沉思。自己
也要拍好自己的纪录片
不剪辑

E
不可只有
片段
碎片
以免记忆残损
历史残缺

F
纪录片要深刻
苍白会让很多肺部病变的白
苍凉

G
心中的火焰
燃烧会旺。变成火蓝
火蓝会让
纪录片的底色明亮起来


2020.2.14


A
你的爱人病了
你也病了
心没病
爱情就健康

B
你有病，会瘦。你爱上的人
你没去表白
你相思还病着
你还想着你爱上的人
不会感染新冠病毒

C
你是数学家
你爱上逻辑学家。逻辑学家
也爱你
你们爱情里，你的数学从来用不上
他的逻辑都给了相爱的直觉

D
爱下去
老下去
老到不能再老了
爱到死
爱继续。你老到得新冠肺炎
又躺在病床上
你爱人冒死来病床边陪你
你是要死的人
你干瘪垂老的爱人
说：丫头，挺住
你嘴角的笑隔着口罩
看不见

E
穿着防护装备的医务人员
有的是夫妻
几天没见过面
偶尔在走廊相遇
用感觉确认
喊昵称

F
爱之心的
距离
就是纳米
的尺度
还是大


信心


A
街道空旷起来，只是一时
用信心填满。

B
对于几十亿年的病毒
人类还是年青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朝气
需要增加沉稳

C
路有泥泞，路有所沉陷
路不会被打断
提升心。而后用心修补路
提升路
让路通往希望是必然

D
苍茫
苍凉
只是眼见的雾气所致
心经历沧桑
心有
沉淀和升华

E
病毒来纠缠，自然心有纠结
不必想象病毒集结
会形成套住脖子的绳索。不要勒紧自己

F
心暗示
暗示给每一个免疫细胞
免疫因子
它们都是战士

G
耐心咀嚼食物
隔
心不隔
传
爱传递
宅
心安稳

H
国有医者
大医
医治病
也医治心

I
不怀鬼胎
用心
迎接每一个婴孩降生


乐器

A
手捧埙
在夜晚吹。埙有心脏般的重量
声音会被锈住
而哽咽。

B
哽咽不停
手抖
心脏般的埙
会摔落

C
孤单而坐
孤独坐着
心中空旷
胸腔也被塞满

D
坐成大提琴，缓慢发出低音提琴的声音
琴音在时间中迟疑。音符由于过于潮湿，个别的
滴落

E
手指在古琴上焦躁
划过
琴弦意外崩断

F
唢呐失去铜管的亮色
响声像是来自
肺部的呼救。摩擦耳膜与
神经

G
竹笛吹出的水域苍茫
雾气要挟笛音
曲调残损后残落

H
隐约有鼓声
敲击。鼓声越来越激烈
愁云被震裂

I
长号角声来自心底
双手紧握
命运在整体的把握中
鸣奏
命运交响曲


封城：怀孕与分娩

A
封城前
有刚怀孕的。封城后
有快分娩的

B
胎儿在胎息
胎儿在胎动
外面都在小心
或沉地呼吸

C
在孕育
春天有些迟疑
太阳每天升起。而后
在天空多停留
都不想
陷入夜

D
心跳
脉动
胎动
希望多些蓬勃的响动

E
婴孩的降生
都是人间大消息
种子在泥土里
感应

F
因孕育而心怀梦想
为出生而内心越发坚定

G
谣言会流产
退怯不必
自己是自己
孕育美好未来
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