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贵,1983年生。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新时代诗歌高级研修班学员。曾主编民刊《河畔》。有诗歌、童话发表《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安徽文学》《中华文学》《阳光》《世界儿童》等刊物,并入选多种选本。曾获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现代诗金奖、第二届“文昌杯”华语诗歌大赛一等奖等多个奖项。
王太贵
雪夜值班记
抒情,暂不合时宜
漫天风雪,为大地戴上白色口罩
明白纸字迹模糊,嘴唇冰冷
雪花,替我们说出憋了很久的话
晚上九点半,救护车带来城市罕见的寂静
两个特殊的密切接触者
一个三岁,拽着姥姥的衣襟
另一个三个月,躺在志愿者
温暖的臂弯中熟睡
他的梦里,没有风雪和寒冷
集中医学观察点工作中
额温枪
文字退后,让数字提前闪亮
赞美退后,让温度成为点睛之笔
36.1度,36.5度,36.4度……
数字就是通行证,额头啊
你叩拜过苍天、厚土和祖先
温度计,是你在春天最膜拜的神
让我化身,成为触摸人间温度的人吧
陌生人,当额温枪对准你的额头时
请不要惊慌,因为,我也是心怯的人
我的枪法,也有失准的时候
医务人员在为隔离人员检测体温
笔,或药方
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春天穿上白大褂
当我踏进集中医学观察点的那一刻
当我从口袋里掏出便签和水笔的时候
我就会想起二十多年前
那位给我看病的乡村医生
他开的处方很苦,难以下咽
扎针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但是他
治愈了我的病,并让我久久怀念那间诊室
酒精和山楂丸的味道
此刻,我攥紧笔,却开不出一剂合适药方
写下的诗句,像失效的药草
干瘪又冰凉
医务人员在观察点隔离区
隔离室中的人
牙签,消食片,午时茶,消炎药
香烟,充电器,毛巾,口罩,书籍
练习本,拖鞋,扫帚,尿不湿,卫生巾
稀饭不够热乎,汤略淡,想吃手擀面
什么时候解除隔离?能否把小区墙上
“×栋×户为密切接触者”的横幅拆掉?
核酸检测结果,能及时告诉我吗?
老父亲住院,我的心一直很担忧
我有“三高”,上午体温超过37度
其实,我最后一次接触时间是1月22日
那列动车有人确诊,我要延长隔离期
……
抱歉,除了简单呈现
这首诗,什么也不能给予
医务人员在为隔离人员派送饭菜
不适应
他还没有适应戴口罩
还没有适应足不出户
还没有适应和隔壁的儿子形同陌路
还没有适应一个庄子的人面对面居住
居然不能随时串门说上几句粗话
更没有适应饭来张口,看着穿防护服的医生
他内心有点发怵,害怕听见救护车的呼叫声
他只想早点回家,窗外春暖花开
老家房前屋后的一亩三分地
已桃红柳绿,鸡飞狗跳
集中医学观察点监控室
穿防护服的水电工
穿上防护服后,没有人能认出来
他是那个干活麻利的水电工
温度计换成电笔,血压计变成万用表
工具包里的器具,足以修复一间房屋的漏洞
关掉电闸,检测线路,电笔在插孔中
冒出冷汗,橡胶手套里的双手
有些紧张,防护服下的步子,臃肿又笨拙
灯总算亮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这是我干得最干净的一次活……”
消毒结束后,水电工林仁保又补充一句
“这趟活,让我终生难忘……”
穿防护服的水电工
工作证
观察点工作人员在为隔离人员搬运饭菜
傍晚的记叙
面包过期,橘子在地板上
压住发霉的谜底,并用窗口余晖
为慵懒的一天收尾,甜蜜就此终止
《荒原》读过两遍,残忍的季节
被口罩过滤后的春风,拂绿湖边柳枝
通行证落满灰尘,当再次带上它时
一场大雪,又一次白了人间
二月,芦荟记
二月将尽,长似一年
铭记一生。院中,芦荟不关心世事
只管生长,我的心依然柔软
只是刀子无情。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九颗芽
仿佛二月的每一天,悲伤、心痛、欢悦
离别和生死,每天都在上演
原谅我,刀子也有迟疑的时候
原谅我,没有将风雪和雨水收养
手起刀落,撒落的一地芽卉
像每一个日子,并不多余,多余的
仅仅是我,倏忽即逝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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