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腊月二十九午后，我和老婆一起逛街
人来人往穿梭在两边摆满摊子的街上
转两个多小时，我们都已经一手
提了一大袋食材和水果，才想起口罩
对，还要买口罩！
——我不想动了，你去买吧。老婆
站在街边对我说
——那东西我放边上，你看着。我说
——不行，地上脏。老婆一脸厌恶
无奈，我只好提着两个大包去找药店
没想到，走了这条街
进了三个药店都是人上重人的挤着
我无缘靠近口罩，给老婆发了个图
她说，你回来吧，明天年三十
出来的人少，明天再来买。

二
 
回家弄晚饭吃，我看网上说
本省新冠病毒感染的人不断增加
急了，饭没吃完就跑出门买口罩
这回我由近及远见药店就进，但是
在第一家见到的只有一两个店员
下午人山人海的景象没了！
一问，口罩已经买完了，缺货！
赶紧去第二家，售罄！第三家，售罄！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揉揉眼睛
抱着一线希望继续寻找……
21点所有店铺打烊，我两手空空回家

三

可是，没有口罩就不能出门
大年三十，我7点起床出门逛药店
盼望能够拣个漏。跑了大半个城
路上行人都戴着口罩与自己保持着
距离，我脸红，不好意思再跑了！
老婆就抱怨，都怪你，那天不抢购！
社区刚来人叮嘱，没口罩就别出门了
好了，我和老婆呆在家里
天天看新冠信息，饿了，有时也不想动
不动就老睡着……

四

但是我不甘心买不到口罩
我奋力奔跑在大街上，跑着跑着
好像多出两腿在跑，就像一只捕食的
豹子，我疯一般冲进一家家药店
我看见一处处都是人山人海
我扔掉手中两个大包，冲上去就扒人！
我扒呀扒，扒开的是一重重墙
扒开的是一道道坎，扒开的
还有一片片雪……最后终于见到了
收银台，然而收银台边并没有收银员
有一团绵花，上书：口罩已售罄！
气得我七窍生烟，它居然飞过来堵得我
喘不过气，难道我得新冠肺炎？！
那收银台竟然变化成一群动物
有非洲狮、老虎、猴子、孔雀跟白天鹅
张牙舞爪向我扑来！
我惊恐万状，本能的挥舞双手……

五

——你碰着我了！在身边的老婆使劲
推了我一下，大声说。看看她看看四周
我才知道自己在家中睡觉。那半掩着的
窗帘表示着灰色的天还没有黑
哎呦，哎呦……孔雀噙着糖果般的叫声
是那样凄凉，像是被谁痛打了一顿
或者病入膏肓？嗷！嗷！嗷！非洲狮
狂放焦躁的嚎叫慑人心魄
难道它饿坏了脑子？展示王者的时常？
猴子的群殴声一阵狂似一阵，也许
发现一颗闭园前藏匿的花生而争执不休！
惊起一群白天鹅在远处，喔
——喔——喔，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六

窗外的动物园，新冠病毒到来之前
是这个样子，新冠病毒正在造孽之时
也是这个样子。它们怎么了？！
啊！我突然觉得，我们不是与动物为邻
好像是与动物为营为赢，我已经
不再奢望自己拥有一只口罩
唯有愿意义务地打开那些圈养的门
唯有希望狮虎猴们与我相邻于青山绿水
不再听到它们这每天发布的述说与叩问
平静如水，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