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打雷了
听吧，呜咽的风
卷漫天飞雪而来
漆黑的夜幕里
柴火忽明忽暗
孩子的咳嗽声
终究抵不过寒冷的消磨

南来北往的火车
呼啸而过
亲娘，你坐哪一趟列车归来
望眼欲穿的思念
已浸泡太久太久
把守望定格成一种姿势
坚定而执著

归来吧，亲娘
是否把归期装入行囊
仿佛听到你稔熟的蛮子腔
让人激动不已
只要一个纵步
蓄谋已久的拥抱
便在腊月温暖开来


    二

  别了，宝儿

别了，宝儿
你说你要去北国
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愿使出洪荒之力
助你一个很高的位置

别了，宝儿
大学的校园是一口火塘
我再给你添一把火
你可要热烈的燃，认真的燃呀
种子只有撒出去
才能茁壮，才能成长

别了，宝儿
沙坡头大漠深处
留下过我的足迹
深深浅浅
找不到出口，也没有方向
那是我生命里
再也无法完成的遗憾

别了，宝儿
我已将手机天气预报
定格在宁夏银川
这座城市的寒冷与温暖
从此和我息息相关
终究是要离别的
妈妈早已泪如雨下
墨镜也掩饰不住
离别的忧伤

别了，宝儿
再见，银川
……


  三

  等你

孩子
在这滴水成冰的日子里
你将从北国归来
风雪无阻

妈妈早早将你的房间
捡拾得干干净净
还有放在墙角的那把吉他
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浴巾 内衣 洗脸帕
已放在卫生间的衣架上
妈妈为你熬好的粥
也已摆放在餐桌上
你推开家门
就会闻到它的芳香

我在冬夜路灯下
遥望着你回家的路
归来的你或许是满身疲乏
亦或是神采飞扬
我都会一直等你

也许上辈子
我俩是江湖兄弟
愿你出走万里
归来仍是少年


    四

  回家

那个叫山花的地方
那片让人魂牵梦绕的土地
只要面向东乡
我思想的犁铧呀
就驶到了家

回家的路
蜿蜒曲折
转一山又一山
此时的我呀
就像一个顽童
挑着灯笼 拎着爆竹
风里雨里
撵着赶着回家

回家的路呀
很短也很长
只因为父亲一句话
麻雀儿都有个三十初一
我急着赶着 回家


  五

  无题

听一首音乐
关于忧伤的曲子
把我的思绪牵引到乡下
我拉开思念的窗帘
探头遥望东乡

竹林掩映下的院子里
我看到一堆熊熊燃烧的柴火
在黑夜里尽情狂欢
墙角一架古老的风车
可能是寂寞难耐
风一吹便吱呀作响
我看见一个老人
手握唢呐，鼓起腮帮
用澎湃激昂的姿势
在黑夜里把寂寞吹得撕心裂肺

我是个喝醉酒的流浪汉
奔走于城市和乡下的路上
我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仿佛中，渐渐凋敝的村庄
今夜和我一样忧伤


  六

  年的味道

花块柴架起的熊熊炉火上
吊着一壶烧开了的水
爹娘的心思
在腊月沸腾开来
年的味道
在打糍粑的嗯哈声中
回味悠长

年的味道
是糖炒爆米花的香甜
是大块吃肉的痛快
是大碗喝酒的豪气
是神龛香火台上摇曳的红烛
是米汤贴大红春联的喜悦
是烟花爆竹响彻云霄的炫耀

腊月三十 依然车水马龙
回家的人
也是脚步匆匆
行囊里装满贺词
口头上道着祝福
唠叨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