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初春，战“疫”之年

1.
多想按一下后退键
回到2019年12月之前
或者更早些

整个汉城
洒足84、福尔马林、二氧化碳
或者，从喧嚣的城市，把蝙蝠
穿山甲、水豹、蛇，通通赶走

又或者，打一针封闭针
封住所有病菌，用酒精点燃
用高温炙烤，直至死亡与消灭

2.
武汉封城、新疆封城、图木舒克也封城
而我，也把自己封了起来。整个世界
只有狸花猫和一台电脑，还能陪我作伴

3.
悲痛不断上演
新增病例、疑似病例、死亡病例
咳嗽、呻吟、床位
宣誓、决战书、生死状
就像在大浪中不断奔跑

4.
老母亲一个人在家，父亲值班夜不归宿
母亲电话说封条封住了单元门
二十多年的心脏病突发厉害
我告诉她，大口喘气，别着急
母亲却生硬打开了单元门，又将封条轻轻贴上

5.
疫情消息铺天盖地
腾讯、抖音、今日头条、微信圈
我在修改《西洲缥缈城》。73万字
改了6遍，上传纵横小说网
我确定，我已经改恶心了

6.
闲下来的时候，为逝者流泪
为英雄流泪，为天使流泪
为奔赴一线的所有人流泪
多么洪亮的宣战声音
我竟有奔赴前线之心

我亢奋的联系老师、领导，还有朋友
却被需要逐级批复，而打消了念头

7.
从来没如此关心过国家大事
每天睁眼第一件事
看新闻，了解疫情
然后翻抖音，看感人事迹

常常因为某个天使和英雄
倒在疫情一线，而心情郁结
也因为平凡人的善意善举
感动、流泪、哭泣。大概接近四十
我将所有的善良，都在这次疫情中
体现的淋淋尽致

8.
一个人，不记得待了多少天
一锅米饭，两盘菜，吃三顿

气温已经回升，阳台前光线很烈
小区草地上绿草出土
我看到暖流在空中回升

春天回来了。那些幸存下来的生命
在医院、在病房、在火神山
升华了“幸存”的全部意义

9.
一个人，待了二十多天
终于难耐不住了
拖上行礼，带上笔记本电脑
给狸花猫放足了猫粮和水
把它留在161小区

门口警卫和社区工作者都不让出门
我好说歹说，用了很长时间
连母亲得了心脏病都搬了出来
才肯放了我。前提是不许再回161小区

整个城市，所有交通都停运
我只好走路回家。一路上
没有几人，只有警车和医疗车
我拖着行礼，盼望有人来问
又或者将我送回家

然而，警车各忙各的，医疗车也各忙各的
还碰到了骑车的环卫工人
根本无人问及我。五公里的路程
整整用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回了家

10.
狸花猫被关在161小区的第三天
担心它饿，担心它渴
担心它大小便，打发儿子去拿猫
可小区根本就无法出去

凌晨三点，儿子偷偷翻墙
一路躲着警察到达161小区
翻墙而入。快天亮时
怀里抱着猫赶了回来，接着翻墙
却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

儿子打电话时，我还在深度睡眠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到他房间一看
果然没人。我哭笑不得，给警察解释半天
警察说，等候所长处理，还要我亲自去接人

不过十一点，儿子回来了
我诧异地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他说，我动用了关系，同学的爸爸是警察
然后接着说，妈妈，要你何用？
我说，儿子，你长大了

11.
这些天，总有社区的来敲门
一天两次体温，询问是否有外来人
是否有发烧史和发病史
还不时发放一些疫情宣传单

夜晚总想偷偷溜出去
在小区内走走，逛逛
没出门就被社区工作者劝了回来
他们的身影无处不在

这管理，像是在管理一群犯人
我想说，武汉贪睡的人第一时间早该如此
怎会有那么多的病毒流出？

11.
每天都有各种电话和微信
同学说，自她回到喀什，已经被隔离了十五天
各种难受，各种诉苦。我说，抗疫是使命
想想那些死去的和感染的，我们知足吧

哈密朋友微信问候，看了我写疫情的诗歌
还不错，叫我加油。他说抗疫一个多月
早已笔下生疏。我说，你们在前线
而我，还有更多的人也在万众一心

武警朋友说，最近出勤，遇到很多奇葩事
没有纠纷、没有诈骗、没有酗酒闹事
都是两口气打架。我冷笑一声
疫情居家的人，都是闲的
等疫情过后，民政局多了两地分居的恋人
也多了居家打架的人。这应该算是一种“警觉”

闺蜜电话说，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还有追剧
两个孩子总上演武打剧，官司都断不完
这才叫真正的隔离

12.
看了一则新闻，武汉某小区居民的心声
她说，内地的朋友们，在家里无聊算什么？
我所在的小区，每天都有人被救护车带走
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死亡消息
我们的心情，如同存栏里被宰的鸡
今天被宰两只，明天被宰两只
真不知自己何时也会被带走。如今
鸡是什么心情，我们就是什么心情

我想说，活着真是危险的时刻
死亡如同带着使命的皇冠接踵而来
肉身堵不住宿命，今日看不透明天的意外

隔离这段时日，经常会想起医生鞠躬乞求
“求你们了，别再出门，已经有很多医生被感染”
也会经常想起闯小区破口大骂的，打社区工作人员的
吐口水的，撒泼的，不配合检查的，还有开车闯卡的

我想说，在生命和意外之间
你们品，你们细细品，你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