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心和父亲的手一样柔软
握不住大事只能握住钢笔
钢笔是他的最爱也是他的伴侣
他用它写过檄文写过最美的日记

父亲的钢笔太古老
从上世纪四十年写到八十年代
钢笔从父亲手中滑落那天父亲的生命也在滑落
悄无声息地滑落在逼仄的他从未离开过的小屋里
回光返照的父亲僵直的手直指怦然落地的钢笔
干枯的嘴唇微微开合
当钢笔回到父亲的掌心
生命和他亲爱的钢笔一起
徐徐落地

面对枯黄的稿纸刚刚缝合的心被再次碾碎
我想在父亲倒下的地方塑一座雕像
把钢笔雕塑成巨大的火炬
让父亲站在硕大的笔尖上跳一曲风之舞 
然而平凡的我只能在平凡的人群中
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