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死亡来照亮的生命

死亡给我们带来恐惧，而您却用它来抒情。          

                                            —— 题记

                一                                                    

公元2020年除夕夜

雷声大作，雨水无情

使人感到有种无边无际的揪心

当雷声被雨水掩盖后

万家团圆的后面

是武汉，是湖北，是中国驱逐春寒料峭的开始

                    二

每个人活着都是自由的

您为自己活着的同时，您早已想到别人是否也能活着

这样，完善了自己的私心，也完善了对武汉疫情的恐惧

                    三

这个春节的气氛没有那么高涨

随雨水下来的是苦恼与担忧

淋湿的病毒被时间打开

它有蛇一样的饥饿，如大地的幽灵

像枯草的手指虚掩洞口的潮湿

                     四

城市与村庄的表情忧色重重

真正的杀气来自野生动物

人类贪婪的嘴流向蝙蝠的肉体

于是，在万家团圆之后

在庚子之年，车站之内，厂区门口，宾馆大厅……

——测温枪闪闪烁烁

它唤醒身体之温是否正常

捕捉发热的闪光，将危险警示

                    五

闻到死亡的恐惧

热闹的春节在欢喜中卡然沉寂

初春的雨水更早地醒来，并惊讶于

春运车辆的空座，以及耀眼的白

当武汉的城门锁住了满城的涌动

沉重的现实在我们面前一同铺开

                     六

挡不住的疫情向四面散开

武汉病了，湖北病了，中国病了

大地母亲抱着自己的骨肉在哭

或许，只有这一刻

我才真正体会到人与人之间心灵的贫瘠

体会到人与人之间广袤的爱

这个难忘的春节

我和我的家人在雷鸣电闪中

锁住了风雨，锁住了雷声，锁住了牵挂

                    七

春晚的歌声不再是动听的

春晚小品不再是隐喻的

所有的叩问不需要回答

病毒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



总是奇缺的口罩何时才能满足

整幢楼房的睡眠也压不住

一颗总是向外奔跳的心

或手捧手机，或观看电视……挣大着眼睛

让我听到一个声音从我耳朵穿过

武汉挺住，湖北挺住，中国挺住

                    八

那双带着焦虑的眼睛，从广州一直看到武汉

忐忑与慌乱，期待与祈祷，恐惧与自信

在武汉脚步杂沓声中，您用心去听

听南山的钟声，救苍生于盛世

用八十四岁的脚步，胸怀衷肠

为芸芸众生，抹去心头忧伤

塌陷的天空，封锁的家园

您的心在流泪

您听到了六十年轮回的庚子在咆哮

又好像听到了它恍惚如隔世的哀鸣

这是不是比喻，我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

疫情和春节留下的暗香在浮动

荆楚大地被肆虐

您的心在滴血

                    九

掠过大地，掠过华南海鲜市场的风

终于在武汉某一区域停留

天空涂满灰色，口哨终于吹响

除了吹哨人，谁又能打开良心之锁

一任训诫的包袱从头颅窜出窜入

面对质疑，他只能只能签下李文亮三个汉字



包袱终于在担心之余，无端地降落下来

灰色的天空，因有颗零散点缀的星

显得格外明亮

我禁锢在脑海中的灵魂骤然感到

一阵从未有过的震颤

当疫情席卷整个武汉

丑陋和卑琐，市俗和势利如风相随

如同戒指和项链在金水中抛光

羊肉毛肚在火锅中涮香一样



就这样，训诫后的您

带着难言和揪心的遗憾

依然用医生职责拯救患者

又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抗疫的队伍中

在一次接诊后不幸被感染

从此，您累了，困了，静静地睡着了

在静睡中，我们要用多重的黑暗

才能与您头顶皎洁的星光相遇



我知道，您用这种方式与我们告别

不求任何方式的回报

但我知道，您用死亡来照亮的生命

洒满荆楚大地，洒满整个中国

更加的时候，像星光一样一闪而过

您来不及细想，就飘进远山的云海里

溅起巨大的响声，仿佛人世间许多医德与伦理在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