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天的晚上我想到一些事
我想到外面
是风在撕扯这个夜晚
我想到里面
是灯在照亮六双眼睛
我想到墙壁用双手
隔绝着我们的感官
我想到坐着的姿态
我们坐着
就不用说话

在冬天的晚上我想到一些事
我想到生活
它教会我一些
重复的经验
我想到钥匙
经验的钥匙
我用它无数次打开
明天的眼睛
我想到眼睛
眼睛是再也看不清的生活

在冬天的晚上我想到一些事
我想到时间
想到指针上的命运
没有声音的潮水上涌
淹没整个岁月
我想到另外三个季节
想到一些悲哀和庆幸
悲哀的是结束和葬礼
庆幸的是路途尚远
还可以追赶下一个轮回

在冬天的晚上我想到一些事
我想到某个陌生的女人
想到渐变微弱的火炬
在干燥沉默的嘴唇上
是栏杆在分割梦想
是恨意已筑成围墙
我想到一个北方王国的故事
想到一只饥饿的雪兽
咀嚼着荒凉的土地
人们在破旧的夜里
做着关于太阳的碎梦

在冬天的晚上我想到一些事
我想到某位烈士的不屈
想到最后一枚金黄的硬币
掉落在惨白的平原
高贵的头颅就低了下去
我想到世界的演化
想到另一种结局
古老的人类形体
变成掘墓人的双手
把土堆得很高

在冬天的晚上
灯变成了阴影
风还在呼啸
六双眼睛依旧呆滞
我们坐着
没有说话
我想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