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背后的小溪
默默流淌着光阴
谁也不知道它的年纪
老鲶鱼躲在老树根系里的秘密
龟王隐身在深潜中的神奇
给予童年的快乐像水草勃勃生机
……”
诗歌想象的意境与温情表达,在诗人许干生创作的诗歌《清淤》映衬下,竟是如此曼妙无比。它如同就是一幅静止唯美、给人无尽联想的山水画。那老屋,那小溪,那老鲶鱼,那龟王,那老树根系,点点美感呈现,缤纷跳跃,生命与赋予生命的情景感,远距离与近距离的迷蒙感,浅处与深处的叠加感,或叙说,或不语;或混沌,或清澈;或模糊,或清晰。渐渐地,就演绎成了难忘的世外桃源景象,使诗歌的张力与诗风不时扑面而来。
意境即意象,其形象的描写与比喻,多能使诗歌的境界和情调接连产生共鸣,由此强化了诗歌的语境色彩。而温情的不断体现与呢喃,则反映在了温和的感情和温和的态度上,从而使诗歌成为有温度、有力度的一大亮色。那种不留缝隙的自然衔接,不仅使整首诗歌的意境变得浑然一体,而且亦凸显出了温情光亮的一面。
许干生的诗歌,带有一种静动相间的叙事美感。在许多乡愁的记忆碎片中,他的联想与用词十分丰富,因而诗歌的层次感具有静动结合的韵味,也有层层深入的婉约。“老屋背后的小溪”,是沧桑年轮映照下的一道风景,却在意境的澎湃中注入了撩人的风情,“老”与“小”的相互对应,将年代的沉淀与溪水的安宁体现出来,就与“默默流淌着光阴”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对话。于是,“谁也不知道它的年纪”充溢出一个难以去除的巨大悬念,使唯美的意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渲染。
温情在委婉的天地里开始悄然萌动。老鲶鱼、龟王,这些处于小溪安静环境下的生命,变得格外引人注目,就如同是画面中的随意泼墨,将无限的想象空间给一下子打开了。是神往的乡土气息,还是迷人的地域风貌激起四溢的灵感?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接着,我便惊讶于许干生诗歌的以下精彩部分,又将诗歌的美感特征在诗歌想象的意境与温情表达中予以反映:
“掀开沧桑的历史那一刻
所有的画面被撕开
泪水化作污泥
转身咆哮的洪水
带走一切记忆”
诗歌的想象常常会是多面性的。这里所要表达的一切内涵,情感的色彩非常浓郁。它的想象空间可以任你去遨游天地,也可以任你去体验其中的酸甜苦辣。其留下的所有乃至“失乐园”的画面,其实也是一个人眼中最为看重的地方。历史是不会被磨灭的,但人的记忆会随着光阴的逝去愈加碎片化。除非是刻骨铭心的大事,才有可能始终占据一个人的心头。
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诗歌的美既与诗歌想象的意境与温情表达有关,也与诗歌的美感特征发生碰撞。一旦少了一些直白的底色,多了一些想象的空间,其回味的理由就会更加充分。许干生在这方面无疑做得令人刮目相看。
《清淤》没有自然分节,总共是十一行,却可以用“二分法”把它看作是两节不同的意境去体验。前面的意境主要体现在“因”的娓娓道来上,画面间有“蒙太奇”的效应,而“果”的意境则富含有哲理的成分,给人更好的感悟联想。它们之间的关系,似有转折的温情脉络蕴含其中,尽管所要折射出的画面有一种眼花缭乱的跳跃感。
在许干生大量呈现意境与温情的诗歌里,诗歌的美感特征使他的诗歌更有张力的厚实感。也许,这也是实力派诗人的一个重要方面。据我所知,他的诗歌之所以能被许多报刊所刊用,其关键之处还在于对美感的捕捉和营造,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的地步。
我们还看到许干生另一首诗歌《板斧》,诗歌想象的意境与温情表达更有现实的韵味,其美感的特征显现出天然的穿透力:
“每次出海
他父亲的帆船必备一把板斧
尽管从来未用过
但他听说
爷爷用过一次
救了两条命
……”
对于板斧的初步认识,也就是“刃平而宽的大斧子”,这应该是许多帆船上的必需品。在海面上捕鱼,时常可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譬如,渔网和缆绳被不明物体勾住。这时,板斧就能派上用场了。所以,出海配备板斧十分平常。许干生将其作为诗歌之“眼”,自然显得十分贴切。
然而,虽然帆船备斧,也不一定能用得到,但他的爷爷却是用过一次了。而这仅有的一次,是救人性命。
这上半段仅仅只有六行的诗,将一把板斧的由来和去处以非常简洁的文字叙说出来,颇有一种“借句”的成熟。板斧的用途此刻“歪打正着”,也不枉费了它的使用价值。这种自然凝练的语句格式,说明诗人在对待诗性精神的推崇上面,有意识地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我以为,这也是诗人诗歌创作的一大成功之处。由想象到联想,再由联想到想象,诗歌的美感架构被巧妙地体现出来了。
如果继续往下欣赏,仍然有美妙的语句在表达:
“他很后悔
如果常备一把板斧
也不至于在人生即将靠岸时
‘双开’”
于是,板斧救人一命又有了“新解”。原来,板斧既能在实际用途中救命,也能在人生靠岸时警醒自己。这种“一箭双雕”的指代也就在无形中使整首诗个达到了一个新维度。
诗歌想象的意境与温情表达,在许干生《风波》《退林》《过年》《打堰》《像我一样》等不少诗歌中都能见到其踪影。他的诗歌,从内到外始终保持了一个诗人应有的温度,不少都是张力十足,而且回味无穷。诗歌的美感架构是需要用心去做的,任何只为了诗歌的技巧性而忽略了情感的温度,都容易陷入空洞的辞藻中,从而使诗歌的美感褪去了本来的韵味和特有的色彩。从这一点上来看,诗人许干生的诗歌更多地揉入进了意境与温情的唯美成分,其想象的空间十分宽阔,也就能使诗歌的原汁原味保持自己的专有属性与平衡点,继而在诗歌的美感架构中体现出含蓄的内修与外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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