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立春了
理应为你写一首诗
为武汉的春天
为全中国的春天
那遍布农村和城市枝头的绿意
是你刚出土的诗句
这个春天许多人都在为你写诗
写下心中的渴望和信仰
一行行，一句句
在天空中明媚的，是空降的人民子弟兵
在公路上闪耀的，是运向疫区的紧缺物资
在街道上抒情的，是穿着黄马甲的环卫工
……

这个春天，人们以不同的方式
写下不同的诗句
只不过，这些诗句太过普通
就像大地上的草叶
风一吹她们彼此呼应
雨一淋她们彼此牵手
但是她们挨在一起，谁也叫不出彼此的名字
实际上她（他）们都有共同的名字，叫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儿子、女儿
或者干脆叫武汉
武汉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群人的名字
不，武汉不是一群人的名字
它事实只是一个人的名字
它的名字叫祖国

我也在写诗
从小到大写了春天太多的形状
但从来没写过冠状的
冠状的春天有毒
许许多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为你剔除枯枝败叶
让你的诗纯净如水
我也在写诗
从小到大写了春天太多的颜色
但很少写到白色
白色的春天，令人感到恐惧和压抑
但这个春天我赞美白色
白衣，白床单，白墙壁，白针管，白药片
……
白，这么多白，令人悸动的白
白，这么多白，令人欣慰的白
关键的是，我要在白纸上
在干净的大地上为你写诗

事实上，我们写下的无数诗句
都不及春天为我们写下的一行诗：
今天立春了。

2020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