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红旗帜在村头挥舞着手臂。
红灯笼挂在家门口。空气里流动着
烟花爆竹的声音和味道，
人们用古老的方法驱除年兽。

母亲，吃过年夜饭我就要走了。
远方的牵挂在等我
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在等我
投身战场，寻找无形的敌人。

母亲，今夜的武汉有闪光的泪。
草原的马儿也跑累了。哈尔滨零下30度
厚厚的积雪封住了回家的路。
高原雄鹰拍动奋飞的翅膀。

二

大雾笼罩着原野。树叶间噼叭作响，
那么多的野鸽子，那么多忧伤的翅膀。
黑色的蝙蝠闪电般逃逸。
太阳哭红了眼睛。

村庄老了。湖泊露出疲惫的神态。
山中小兽睁开恐慌的眼神。
31只野鸭不安地躺在湖面上
它们是不是也被吓着了？

母亲，病毒的魔怪从未离开。
它在不断地适应，变异，变身
——今夜摇身一变，成了新型肺炎。
狰狞的面孔恐吓着，吞噬着。

三

风在松树林中。沉重而轻盈地叹息着。
野生的动物们也在叹息。人啊
高居食物链顶端的人，吞噬蝙蝠、竹鼠、獾
……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

一种可怕的饮食结构，生活习惯。
——尚未走远的惨痛教训。
一种科学理性的生活，一种真理
——在沉默的反思中将被打捞出来。

母亲，你不能待我太好。
再好也抵不过一颗心的追随。
……山上的花儿就要开了，
它们静静地等待，苦苦地等待。

四

母亲，你不要倚门眺望，我的心思
你最懂得。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河流。
不屈的头颅会在风中昂起
——风中有晶莹的泪。

母亲，我们将继续战斗，一直战斗。
那11株含着蓓蕾的梅花
就等你一声令下
将要次第绽放。

母亲，今夜我又要出征了。
我坚信：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
大地的胸膛终会回归平静。
春天的脚步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