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轻晃几下
那人昨日的身躯，恍如器具下飘忽的影子
昨日把影子拉长，将穿山甲，豪猪，竹鼠，果子狸，蝙蝠吞下
忽觉站立在食物链的顶端，便昂起头来，作自得之态
听闻人们述说暗夜昏黑，影下长出一颗毒瘤
那人不为所动，且把圆桌转了个遍
说道：人生苦短
昨日的伤口不再犯疼，便如同获得了一道生杀令
众生平等供奉在书页里，似高高在上的神像
那人瞥了一眼，眼球微微上移，嘴角撅出一条斜线
嗤笑世人不懂生活，合上书页后，嬉笑着离开了

夜暗了许多，黑黢黢的天空，扑灭了那人眼里的光
一阵风吹来，将书页翻了过去，分明的天道轮回
大街上，除偶尔从身旁驶过的车辆里，再难见到行人
路旁的行道树，也如枯木一般死寂

从酒杯中审视自己
那人今时的身躯，在器皿下坐定
影子收缩起来，将穿山甲，豪猪，竹鼠，果子狸，蝙蝠吐出
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面目狰狞
戴了口罩出门，那人还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他将同类视为毒瘤，昔日的餐桌熟客当做瘟神
暗夜昏黑，那人点了一盏灯，翻看昨日的伤口
昨日的伤口还未结痂，而今时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
看罢，只觉昨日的疼痛又缓缓浮现在眼前
而今时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
他在伤口处涂抹了膏药，恍如自己贴上了一道护身符
但脸上的颓唐，却难以掩饰
夜很黑，也不知他是否知晓，若不管住嘴，天空还将灰暗下去
夜很冷，山川河流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一口吞下所有的酒，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