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封城，封村，封路
这个春节，适合祈祷，适合
闭门思过

2
一定有人双手合十，请求
上帝的宽恕
一定有人长跪在菩萨面前
祷告，磕头

3
闭门在家，对着新增的数据哭
对着人类的贪婪哭
索性关机，躲进电影和
书本里，继续哭

4
儿子让我为他定好闹钟
每天早上跑步，傍晚打球
我和某人则整日把身体交给
沙发和取暖器，像是暮年提前来临
到了饭点，我们相互举杯
彼此祝福


5
在家附近走了走
天色阴霾，几只红灯笼兀自摇晃着
街道边立着几个人，用仅露出的双眼
探视着偶尔滑过的车辆

6
万物依旧，鸟声密布，在林间
起起落落
这大自然的欢歌，何尝不是
——人世的哀鸣

7
阳光让人忘记病痛
公园里开始热闹起来，有人
拿着喇叭来驱赶
一伙人散开，一伙人又重新聚拢
这顽固的样子，和病毒
毫无二致

8
不再对手机上的新增数据
感到惊讶
起床，换掉穿了多日的睡衣
整理头发，喷香水
擦口红，仍然对生活葆有热爱

9
看到一张脸，一张被刀剑
打磨过的脸，一张令死神也
望而生畏的脸
“钟南山”这三个字
成为一道光，是庚子年的铠甲
亦是软肋

10
“宝宝，我报名了。”
“我也是。”
这些刚长大的孩子，穿上白大褂
就成了人间天使
在疫情面前
交出及腰长发，交出容颜
交出——儿女情长

11
“你平安回来，我包一年的家务。”
祝你平安，祝我们平安
祝全世界平安

12
深夜，武汉的朋友发来图片
寂静的夜空下
万家灯火，万家齐唱国歌——
召唤黎明

13
儿子的房间，传来轻柔的鼾声
夜色，正一点点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