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口罩的春天（外一首）

世界安静如斯，因一场瘟疫
退却狂热。如果冰雪可以熬制成
一副中药，降一降人类的体温
相信此刻，我们不会因一声咳嗽引发恐慌

三百零九公里，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
这并不是一个遥远的距离，此刻
我在鄂豫皖交界的某个角落给自己定位
并让身体刻意保持与空间地隔离 ——
从这里到武汉华南海鲜市场，终点
是一个红色圆圈，它醒目地标识
那儿正发着高烧，并且迅速向周围扩散
庚子年初春，一个戴口罩的春天，让我们
在窘迫地呼吸中重新认知个体生命的渺小
小过一粒悬浮在飞沫中的冠状病毒
当恐怖的灾难片在我们身边上演，效果
逼真到令人心悸，似乎打一个喷嚏
都会让整个世界感染。人类，这个习惯于
群居的物种，被迫选择孤立地与世界为敌


 2020.1.30


 等待春天的心跳

面对安静的街道，你不再微笑
过年的味道还来不及消散，大红灯笼
让城市显得空虚。而我们内心的空旷
拉长了彼此无法紧密相拥的距离
这是一个让人无奈的春天啊，很多事物
长出看不见形状的蚜虫，它们
试图在花开的季节损坏春天的品质

但我们还是固执地以为，活着
是美好的，尽管有时候选择离死亡更近
是为了对抗死亡。我知道
那双扼住命运咽喉的手在脱去手套之后
依然纤细得令人心动。我知道
你白色防护服里剪去的长发曾在我的肩头
温柔低垂，仿佛你的耳语令人心醉
但此刻我感受到你的焦虑，不仅仅
来自于对病毒肆虐地担忧，更来自于
对生命的尊重。医者仁心啊
虽然我们无法决定生和死，哪一个
先一步抵达，但你的身影足以让人平复
对病魔的恐惧。你是天使
天使的使命，就是为我们保留
向死神说不的权利，并用翅膀承接风暴
为我们守护等待春天的心跳 ——
在花开之前，在生命最无助的那一刻


 2020.1.31